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太后沉默不语,目光一片迷离。她的眸子像是早晨被岚烟朦胧裹住的莲花,亭亭玉立,含羞带露。一霎间,竟透出几分怀春小姑娘的羞涩来。
粉嫩白皙的脸庞被染上些许胭脂红,仿佛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朵粉红色的桃花。
太后嫣然一笑,带着几分天真、虔诚:“嗯。”
秦慬一怔:“您可想好了?缩短的寿命会在十年至二十年之间,也就是说,您至少会少活十年!”
“少活十年?”太后“咯咯”笑着,神色满是憧憬,“那不是挺好的么。哀家今年四十三岁了,他伴我二十八年,如今,该轮到我去伴他了。你大可不必担心其他,只需尽力治病便可。“
“太后……”
秦慬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仿佛很多年前,有人也对她说过这句话,说……
打住!打住!打住!什么很多年前,她明明只是个青春少女而已!哪来的很多年前!
秦慬微微抬头,看着太后依旧年轻娇嫩的脸,郑重道:“既然太后如此说,民女也不客气了。实际上,此病并不难治,只需以砒霜做药引,添适量紫蓁、杜衡三钱、琅玕粉一钱、漆树皮一钱,以讹火煎熬一天一夜,煮成稀状后,将药汁倒了洗浴,食用药渣,七天后方可治好。“
太后眯起眼,指指一旁的红木书桌,道:“你且写张方子出来,哀家好吩咐婢女熬药。”
“是。”
秦慬提笔,用秀气的簪花小楷详细地写下药方。
太后在桌前静静看着,一会儿,忽然对秦慬说道:“这张方子上的药材,都是毒药吧?”
“……是。”闻言,秦慬微微诧异,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有以毒攻毒的法子才能将太后的病治好,但副作用……民女方才已与太后详说过了。”
太后便没再说话。
秦慬将方子双手奉给太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恕民女多嘴,太后……为何要付如此代价,治此病呢?”
一瞬间,仿佛有惊雷在空中炸响。
太后猛然回头看她,乌黑的眸子中一片惊愕,像是决不会料到秦慬会如此大胆地问她:“你……你说什么?!”
秦慬忙扑通一声跪下,拜了个大礼道:“是臣女冒犯了,太后恕罪!”
太后一双大眼中是没有尽头的漆黑,似乎是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气氛压抑了半晌,太后才缓缓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民女惶恐,不敢冒犯太后。”
太后又一阵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她金光闪闪的宝座上,缓缓道:
“就依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