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独孤隐乃当世第一棋手,明镜山庄公子幽居二,但在我心中段丞相之女,先帝淇妃,段裁诗之棋力才堪当的起天下第一之名!”邻座风谈笑声陡然增高,一名男子情感沛然侃侃而谈。
“呵,段裁诗再多么不可思议如今也只是地下宫殿中的一抔黄土,咱们说的是当世。”另外的同伴边说边叩着桌子,着重强调。
“即便段裁诗在世,我觉得她也不可能比得上独孤隐,依我看与公子幽相比都棋力堪忧,皇宫再大,也无法搜罗遍全天下的高手,段裁诗深居后宫多年,棋力也就那样了,不可能再获得提升。”另外一人斩钉截铁地下着论断。
“你看过段裁诗的棋吗,空口乱嚷嚷,也不怕人笑话!”刚刚那名男子似乎是段裁诗的狂热拥护者,特别受不了别人说她的不是。
“嘿,我还真没看过,合着你看过?”
“我还真就看过!段裁诗殉葬前两个月与入神龚鹤的对局,先帝以‘十面埋伏’命名之。”男子一拍手掌,命小二取来棋盘棋子,迅速地将棋摆好。
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动静,似乎所有人都被他们吸引了过去,纷纷围观。
紫衣忽然问我:“你想看看吗?”
作为一个经常蹲墙角的八卦爱好者,我当然想看。
没等我点头,紫衣就解开了我眼睛上的黑布,我叼着猪蹄跑过去,费力地挤进人群。
男子已经将整盘棋摆好,手指在一颗黑棋上道:“第四十着的黑夹是整盘棋的关键,从第七着白镇神头至三十九着,白棋都掌控着绝对优势,第四十着段裁诗以一手夹,成功扭转局势,这违反常态的行法打乱了白棋的步调,从这里开始,他完全被黑棋牵着鼻子走,彻底失去了主动权,至一百三十着白棋投子认输,白棋全军覆没,似乎从一开始他所走的每一着都在被段裁诗默默地利用着,直至到一百零八着,龚鹤才看穿了她的意图,但为时已晚。”
“咦,不对呀!”和男子唱反调的同伴手指着一处白棋道,“白棋这里已经突破黑线封锁,这里一冲,局势立刻扭转,黑棋反被包围……啧啧莫不是入神龚鹤故意输给淇妃娘娘,这种事情在皇宫权贵中很常见的嘛,也没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被嘲笑的男子满脸通红地看着棋盘,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黑棋计算幽邃,一叶知秋,无一步差错……”
我看着那盘棋,黑棋与白棋交互错落,棋局的战火从左下角开始的吧,一步一步,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双手,在棋盘上缓缓落子,铿锵有力,一步一步,在不大的棋盘上走出千变万化的形状,一步一步,印刻着自己的足迹,向世人展示着自己在这个茫茫众生中存在过的痕迹。
就是那里!
我的目光落在第九十六着处的黑虎,九十五着白长气,九十六的行法应该是挡,那个男子想必是这里摆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那里!”我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指了指黑棋的虎型。
男子立马凑了过去,片刻就大笑起来:“对啊,我我太激动了,漏了挡,虎是接下来的一着!”
男子一边大笑一边重新摆了一遍,他的同伴不甘心地凑近俯身,希望找出黑棋一丁点的差错,围观的群众也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似是要把棋盘盯出一个洞。
“没一步差错,黑棋走得完美至极。”
半晌,空气中的生气又开始活泼的流动,看懂没看懂的群众纷纷点头。
“诶,那位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