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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频遭离别断念残

由于湖心阁一派向来做事神秘莫测,所居之地更是经常易换,神龙见首不见尾,难觅根源,想要一时之间找到它,比登天还难。

念上飞回到缘州总部,即发出江湖令,动员总盟“四院十二坊十六堂”,以及相熟的各地武林帮派、绿林好汉、黑市及漕运码头等各方人手,全体合力四处寻找,才在三个月之后找到湖心阁现居之地,并与其阁主林晞睸取得联络,将梦飞花临死之前所托口信传达出去。

这期间念上飞为小枷若重金张榜,遍访全国各地名医术士,吃尽各种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才得以勉强续命。

然而,因为念上飞对梦飞花一家的悲惨遭遇,怀着无限愧疚与自责之情,故对小枷若凡所经之事,事必躬亲,对其更悉心照顾,百般安抚,同食同居,形影不离。怕其思念父母伤心难过,以致郁结于胸,牵重伤势,更是讨来各种精巧玩意儿,变着把戏儿日日逗其玩乐。

上述种种,以使年幼懵懂的梦枷若对其产生了强烈浓厚的依赖之情,待到分别之时,哭闹伤心不休,死活也不愿和念上飞分开,拜入湖心阁门下。

“念大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留下若儿一个人,好不好?”鼓着两泡水汪汪的眼珠子,梦枷若用小手抹了抹满脸横流的鼻涕眼泪,扯着念上飞的一角衣襟,语不成调的哭泣道。

“若儿乖,要听话,知不知道?这位林阁主道法精湛,且是你父亲故友,从今天起,便是你的师傅了。你留在这儿,好好跟着林阁主养病练功,念哥哥过段时间就会过来看望你。别哭了哦,再哭就哭成个小花猫了。”念上飞半蹲于地上,用衣袖轻轻拭去梦枷若脸上的泪水,伸手捏了捏小枷若肉肉的脸蛋,打趣道。

“可是若儿不认识他们,若儿害怕,若儿不想呆在这里。念哥哥,你不要丢下若儿一个人好不好?”小枷若看了看一身素净蓝衣,满脸冷肃漠然,静立旁边未置一词的林晞睸,哀声仰脸祈求道。

“若儿,念哥哥现在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跟着念哥哥,着实不安全。林阁主和你父亲是旧识,也算是朋友,她会像念哥哥一样,好好照顾你的。而且你中了金蚕蛊,如不及时医治,会有性命之忧,念哥哥又怎么忍心你跟着我一起受苦受累,命不保夕呢?等你病好了,念哥哥就会回来接你,若儿,你说好吗?”念上飞看着面前满脸委屈的小枷若,挤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宽慰道。

虽内心深有不忍,可是念上飞知道,梦飞花夫妇是为他而死,小枷若之所以会中金蚕蛊,也是为了逼他们夫妻就范而采取的恶劣手段。可是梦氏夫妇宁愿选择一死,也不愿泄露他一丝一毫的行踪,相知相识一场,得他们如此深情厚谊,自己又怎么能让他们含冤而死。

“若儿知道,念哥哥是去为若儿的爹娘报仇。他们杀了若儿爹娘,等若儿长大以后,若儿也会去杀了他们!”梦枷若突然目露凶光,狠厉的道。

“不,不,若儿,你不需要报仇,你好好的养病就可以,这样的事情交给念哥哥去做就行。林阁主,若儿就拜托您了!”牵着梦枷若的手,念上飞长身而起,看着眼前人已到中年,但仍芳华不减,英气逼人的素衣女子,沉声郑重道。

“放心!”林晞媚淡然一笑道,微风吹得额前几缕发丝飞舞,在阳光的描摹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这是若儿父亲梦飞花大哥,花费半生心血所编著的《梦氏医经》,还望林阁主能暂时代若儿保管,等她稍大以后交给她。”念上飞从怀中取出用蓝色绸缎,层层细致包裹着的医书,伸手递给林晞媚道。

“嗯。彻儿,把孩子带过来!”林晞媚挥了挥手,对一直伫立在她身旁,冷眼旁观一切的弟子冷于彻道。

“是,师傅。”冷于彻恭谨道。

然后不顾梦枷若的苦苦挣扎,就把其强行拉到身边,抱在了怀里。

“念少侠,话不多说,我们就此别过吧!望后会有期!”林晞媚略微拱手,简单施了一江湖礼节。

“若儿就劳您多多费心了!日后,如有什么需要,凡有我念上飞在的地方,托人带个口信就行。”念上飞也揖手回了一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日渐落下的余晖趁的其背影颇有几分决绝果断。

“念哥哥,你一定要来看若儿!若儿会乖乖的听话的!你一定要来看若儿啊,若儿等你!”看着念上飞渐行渐远的背影,小枷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几欲断了气。

“我们也走吧。”林晞媚和弟子带着仍抽噎不已的梦枷若,也消失于密林重霭中,不见踪迹。

“后来呢?”听到此处的楚羽晴,忍不住问道。

“后来?”念子嫣喝了两口水,回忆着哥哥和她说起过的梦枷若的过往。

时光荏再,岁月如梭,一晃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八年时光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这八年间,念上飞一改昔日温润儒雅、谦和有礼的作风,变得雷厉风行、杀伐果敢、狠辣强旱,同时整顿约束部下,法令严出,并亲自匕杀仇人于剑下,为他在江湖上赢得了显赫声誉。

然而高处不胜寒,那些仇人之子,也会不远万里前来寻仇。

为保家人平安,他把幼妹藏起来抚养,变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识人间事的闺阁小姐。直到他功成名就,成为中原天下第一大盟的魁首,众人也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妹妹。

这八年间,念上飞曾去看过梦枷若数次,然而却只远远地见过一次。那年,梦枷若已经八岁了,和师兄师姐们正在紫藤花下荡秋千,隔了很远都能听到开心快乐的笑声。

念上飞不忍心破坏这么愉悦的氛围,打扰其宁静的成长,更怕把曾经的伤痛别离再次赤裸裸的曾现在这么可爱的孩子面前,更不愿那些仇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寻来滋事。只远远的,静静地看着枷若大声的笑,放肆的玩闹,然后默默地离开。

自此以后,也再没有去看过梦枷若,以为曾经的孩童长大了,就会忘了他,忘了那段不堪的往事,毕竟这样的年龄,很多事容易随着时间风平浪静。

然而,他却不知,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痛与想念,又怎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泯灭,说忘就忘了呢?

八年了,曾经懵懂的稚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八年的等待,让她把思念换成了怨恨,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的不闻不问,更恨他的言而无信!

这八年间,她哭、她闹、她疯、她笑,都没有最挂念的人在身边陪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的回到八年前的那个梦里,父母转瞬间惨死......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头也不回的抛下自己而去......八年的等待一场空,一场不知该如何讨还的孽债。

她心中一直存有一个信念,他欠他她的,定让他还回来,向他问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可是,近情情更却,她又不想见他,不敢见他,不愿见他。

大约三个月前的一天,念上飞突然收到湖心阁阁主林晞媚的来信,说自己身染重疾,不久即将离世,无法再照顾枷若,欲将其托付之。

可惜一代阁主,仙风道骨,风华绝代,念上飞见到时,却已容颜憔悴,油尽灯枯,连句完整的话儿也说不出来,只是微笑着把梦枷若的手交给念上飞,示意他好好照顾,自己便悄然离去。

林晞媚下葬后,可怜的枷若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出去,悲痛不已。

“若儿,开开门,好吗?让我进去好吗?”念上飞站在梦枷若的房门口,低声道。

“你走吧,念大盟主,我不会见你,也不会跟你走。八年前一别,断念已残,你我已然成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梦枷若冷然道。

“若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念上飞道。

“那要我如何想?!念大盟主,我师父临终之言,你不必当真。你走吧!”梦枷若语气冷绝道。

梦枷若脾气执拗,念上飞知道一时是劝不动她的,正巧此时下属来报,南域关出事,他便快马加鞭返回缘州总舵。

查看了众人死状之后,便如叶天凌、冰漓一般,知道千溪门悬藻湖中断魂归离剑被盗,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但手下来信说湖心阁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梦枷若不知去向;又接到讯息,说是千溪门门主楚暄被杀,请他前去主持公道。

可他终因放不下梦枷若,便把这件事委托给盟内的几位管事,自己再次返回湖心阁。因为一直有心让妹妹历练一下,便派念子嫣一同前往,同时加派了众高手协同保护,去迎接楚羽晴等人,来缘州共商追剑报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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