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虽小,洞内却是另有乾坤。视线所及,空间宽阔,各种奇峰怪石,形状极是狰狞恐怖,星罗密布于洞内。洞中间有一条几十丈宽大的小溪,喜**草灌木,交织盘杂,水声潺潺的流淌着,竟是一方不知流向的活水。洞内湿度很大,不时会有几滴水珠哒哒的滴落,在这了无人烟的山洞中,颇有几分骇人心魄,再者空气沉闷阴冷,气压低沉,梦枷若觉得自己心儿砰砰的乱跳,似乎要跳出胸膛,紧张的呼吸加促,彷佛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就要晕倒在地。也顾不得师傅所授的男女大防,稍是犹豫,便紧跟几步紧紧地一把抓住苏颐的手,死死也不愿松开。
苏颐身形微微顿了一下,道:“害怕?”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嗯嗯!这地方感觉很恐怖。”梦枷若不知道他是何意,忙不迭的点头称是,生怕他撇下自己,一个人走掉。
两人沿着活水,一直走到一堵耸立在洞内的石壁前。苏颐让梦枷若站在一旁等候,自己则在石壁上按一定的顺序,一顿拍打后,也闪身远远地躲开。
隆隆的几阵巨响,伴着刷刷的灰尘落下,石壁应声而开,那股潮湿阴冷腥臭的气息也更加浓郁,直呛得人气短胸闷,难受不已。于视线朦胧处,忽然洞内灯光大亮,影影绰绰的,梦枷若似乎看到重重叠叠很多细长的影子,飞速的向两边突出的山石中游去。
待拂掉面上,睫毛上的灰尘,再细细观察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了,只是这通天的光亮,把洞内照的亮堂堂明晃晃的。原是石壁内的洞两边悬挂着几十盏用鲛人的油脂制成的蛇身长明灯,在洞口打开的一瞬间,接触到外面的氧气,瞬间被点亮了。只是这蛇身隐于石壁内,蛇口喷出熊熊火焰的造型,多少有几分骇人。
梦枷若仍是惊魂不定的用手拍打着胸口,喃喃的低声道:“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待抬头看到苏颐,内心又由惊悚瞬间转为愤愤不平,为什么自己满身尘土蓬头垢面,而他仍是一身清爽干净潇洒凌风的模样。正准备怒目圆睁的质问两句,苏颐却一脸肃穆严谨的用眼神制止住梦枷若还未开口的话语,很是庄严郑重的向洞内走去,跟平时温润和蔼的样子极是不同。
梦枷若紧随着苏颐,一直来到一口水井前,井中水声淙淙流淌,清脆悦耳,似是和外面的小溪水源相通。距离水井不远处,是一方宽大的祭坛,正中间是一条盘身而卧的石蟒,上面竖立着一块巨型石碑,上书:苏氏一族。巨蟒四周按北斗七星的方位盘踞很多一尺见长的石头小蛇,大约一百条左右,每条小蛇上都伏着一块牌位,上面是一位苏氏先祖,牌位上记录着其姓名及生卒年月。在祭坛的最前方是一尊方鼎,鼎中有同是鲛人油脂制成的长明香烛。看到这密密麻麻的石蛇牌位,梦枷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冷的手脚发软,浑身汗毛倒立。
可是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而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苏颐已挺身正立于方鼎之前,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持三炷清香高举过头,极是虔诚恭谨的对着众牌位作揖拜祭。后又四平八稳的把第一炷香插于面前方鼎中央的香灰中,口中念道:“供养十方三世三宝。”,然后把第二炷香插入右边,默念道:“供养历代先祖先烈”,最后一炷香则插在左边,念到:“供养十方法界一切众生。”
梦枷若见状,也赶忙侧立于苏颐身旁,收回心神,对着牌位双手合十,掌心空悬,高举过头,对着牌位,三叩首,作揖祭拜,态度很是恭顺庄严,甚有几分悲戚伤感,有泪滑落,寂然无声。
苏颐上完香,静默片刻,对着牌位又默念道:“历代祖先在上,不肖子孙苏颐今日带着新收的徒儿梦枷若来看望你们,她便是我苏颐此生唯一的徒儿,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可。”说罢对着石蛇牌位作揖三叩首,又是一通跪拜。梦枷若忙不迭学着,内心十分恭谨。
方作了两揖,正要完成三拜,梦枷若只觉得一阵劲风拂面,夹杂着水珠飞溅,似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水井中喷薄而出,极是惧人心魂。正欲转头相望,只见一青灰色,大如马头的偏平脑袋,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的突然呈现在眼前,目露凶光的狠狠盯着自己,冷不丁吓得梦枷若差点跌坐在地上。多亏了苏颐从旁托住自己,稳稳护于胸前。仔细观看,果真又是一条身长六丈,颈如桶粗的巨蟒。只是此蟒蛇绝非忘川江所遇的那一条,此蟒遍身翠绿通透,额前一朵红色血印,若红红燃烧的火苗,目光凶狠狡黠而又灵气逼人,可能修炼已久,仿似已通晓人性,绝非普通蛇类可比。
见苏颐护着梦枷若,此蟒似乎极为恼怒,全身已从井中挣脱而出,摇头摆尾,意欲从苏颐怀中强夺走梦枷若,生吞活剥吞入腹中。梦枷若何等机灵,已发现此蟒似乎很是忌惮苏颐,不敢伤其性命,便死死攀住苏颐,将脸紧紧贴于其胸前,一点也不敢抬头,只敢拿眼角余光与其对视,心中颇为愤愤不平,自己招谁惹谁了,为毛一条蛇都要专门针对为难我啊。
“青灵,前因种种于此女无关,我相信你终不愿我孤身一人了此残生于此吧?!”
“你的担心我知道,大劫将至,无人可免。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即已相遇,躲是躲不过的,何不勇敢面对。”
“放心。立身修法,觉而不迷,正而不邪,净而不染,誓断恶修善度已及人。”
“我会为自己打算的。去吧,我会再来看你!”
一番神交流之后,巨蟒又从井中闪身而去。梦枷若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却是万分疑惑。正想抬头问问苏颐,这一切怎么回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中似是看到洞顶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无数顶棺木,按照一定的方位不断地转动着,直觉头皮发麻,眼前一黑,便又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