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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出牡丹入忘川

突然一个柔媚明亮的声音自清风中飘送而来,节节高上,又缓缓落下,萦绕在这莲花淀上,轻轻地涤荡进人的心田。

循声望去,借着月光,只见万花丛中一抹艳红,脚踏凌波,飞身而来,姿态翩然,宛若飞天。

“袅袅清香婷婷立,牡丹河畔花正艳,千朵万朵别样情;日日思念暮暮盼,牡丹河畔花正好,惟愿郎君多采撷。”

来人自花丛中飞掠而来,伴着盈盈笑语翩然落于船头,一身绯红色玉带苏锦纱罗衣,风吹衣袂,飘飘欲举,斜梳的偏云髻间别着一朵白莲花正鲜艳绽放,举手投足、顾盼之间自是风姿卓越、无限风情。然而,来人背后竟背着一把弓和一壶箭,而且是闻名江湖的射日弓,穿云箭。

冰漓这时已认出,此女是买醉一归楼头牌花魁,花寒凝,那个让一众客观都如痴如醉的勾栏院中的芳华女子。

只见她右手提一食盒,左手轻抚下发髻,拖着纤纤细步,伴着环佩相扣的叮当声,步步生莲,袅袅款款的来到梦枷若摆好餐具酒盏的矮桌前,俯身而视道:“汤汁鲜嫩,清香扑鼻,看样子奴家来的正是时候。若儿,奴家先盛一碗尝尝,你瞧奴家的肚子,早饿的咕咕乱叫了。”

“吃吧,寒师姐,就知道你鼻子最厉害了。你那盒子里带的什么?快给我看看。”梦枷若兴奋地从花寒凝的手中接过食盒,打开看来,竟是各种小巧精致的点心,有如意糕、枣泥馅山药糕、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菱粉糕、藕粉桂糖糕、玉粒金莼、五香腐干、松穰鹅油卷、奶油松穰卷酥、奶油炸的小面果、瓜仁油松穰月饼、槟榔、话梅、瓜子、咸水花生等各色小吃,看的冰漓、裴如靖眼花缭乱。

“寒师姐,你又不老实了,仙子没有骂你吗?”梦枷若嘴中塞得满满的,仍不忘关切的问道。

“小丫头,奴家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说!奴家的木樨露,玫瑰露,桂花露啊,都让那老东西给掠走了,想想都觉得心疼不已。”花寒凝扣着莲花指点了一下梦枷若的额头道。

“你还不一样啊,‘拿’了人家那么多糕点!”梦枷若故意咬重音强调‘拿’字,大家心里立刻跟明镜似得心知肚明,知道她想传达的意思是‘偷’,这是雅士的一种说法,“仙子怎么舍得把射日弓穿云箭给你的啊?”

“还不是奴家使用美人计、苦肉计、走为上计,软磨硬泡了半天,老东西才舍得拿给奴家的嘛,还说十天之后就要完璧归赵。害的奴家嘴都磨掉一层皮。”花寒凝一边用她的烈焰红唇、樱桃小嘴吹着鱼汤的热气,一边娇声细语嗲嗲的道。

“不会这么简单吧?我可才不相信呢。”梦枷若撅了撅她那塞满各种点心的小嘴,眨着她那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道。

“鬼机灵!奴家不得已拜她为师了。你自己看怎么补偿师姐吧。”花寒凝喝了一口鱼汤,眯着眼睛回味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口鱼汤,才带有几分无奈的道。

“寒师姐,你怎么能就这样失身了!?”梦枷若瞪着眼睛十分不相信的尖着嗓子叫道。

两人的这一来一回的对答看在冰漓和裴如靖眼中,虽是打骂,实则多是关怀。尤其是花寒凝,更带着说不出的风情和妖媚,让两人内心均是一窒。

这花寒凝被封为买醉一归楼花魁,当真是实至名归,无可厚非啊。那一举一动,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让人魂牵梦绕,更是神魂颠倒,如一汪清泉,水光潋滟,涟漪波动,风光无限。

可是,能拜蓬莱岛仙鹤观的千手观音万面佛尊莲花仙子玉莲花为师,这是世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啊。听两人的意思,尤其这位花寒凝姑娘,倒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要不是威逼利诱,有所求于莲花仙子,是如论如何不肯拜师的。而且,梦枷若称她为师姐,显然师出同门,她现在居然又拜入其他门派,这种有违伦理道德的事,她们的师父怎么会允许发生的,当真是奇怪至极,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就是,莲花仙子玉莲花,世间传言都说其清风雅姿,仙风道骨,不惹凡尘俗世尘埃,谪仙一般的人物,居然会收,而且貌似十分想收花寒凝这种一看就红尘万丈丝,满身风尘味的女子为徒,真是匪夷所思啊。稀奇之事年年有,今天何其多啊。

“这位小哥哥看着有几分眼熟啊。”花寒凝喝了半碗鱼汤后,才把目光转到一直伫立旁边,未置一词的冰漓身上,“这位小哥哥,倒是眼生的紧?”眼波流转中又把视线锁住裴如靖道。

“在下冰漓,曾有幸于买醉一归楼目睹过花姑娘的一场舞。这位是裴如靖裴兄,说起来跟花姑娘还有一段渊源,他和这蓬莱岛的莲花仙子算是忘年之交。”

“咦!”听到此言,花寒凝不再喝鱼汤,而是眼若春水流岚,目光熠熠生辉的上下打量起裴如靖,倒看得裴如靖一张厚脸皮有几分紫胀,不好意思了。

裴如靖作了一揖道:“花姑娘莫非认识在下?请恕在下眼拙,到不曾记得有这事了。”

“小哥哥,你我何曾相识过,只是方才听莲花仙子提起过你。她说要与奴家指一门好的姻缘,让奴家不必在红尘琐事中踌躇青春,好留在此处与她一起烹茶论道,观花下棋。今日她所提之人便姓裴字如靖,说是牡丹河畔人氏。没想到小哥哥与我竟在此船相识,你我倒是真有几分缘分呢。”花寒凝带有几分娇羞,眉目含笑的打趣道。

“寒师姐,你不能嫁给他!这人很赖皮,又坏,就会欺负弱小。”梦枷若很着急的对花寒凝抱怨道。

“呦!没想到靖哥哥倒挺有几分能耐的嘛。”花寒凝嘴角含笑、眉眼带情的望着裴如靖道,“我这泼辣的小师妹定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花姑娘没有答应莲花仙子吧?”裴如靖有几分尴尬,斟酌了下语言小心翼翼的道。

“哼,你倒挺看的起自己的!?”花寒凝突然带着几分怒意,声音糯糯的道,“若儿,我吃饱了,奴家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享用吧!”说罢人已施施然飘向莲花深处,“射日弓穿云箭你且留着用。还有,这位裴相公你们不必送上蓬莱岛了,你们也留着用,他熟悉灵蛇岛情况,是位不错的向导呵。”

伴着几个起落,花寒凝就消失在一片昏晕花雨中,哪里还能瞧见一襟半裳。

小船也被一股气流带动的飞速向前流去,方向不再是莲花淀蓬莱岛,而是忘川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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