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二人策马来到买醉一归楼。不亏是烟柳繁华地,只见各色行人,比肩接踵,挥汗如雨;各色杂艺,五花八门,目不暇接。买醉一归楼前更是门庭若市,车马络绎不绝,买醉迎笑,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纵然冰漓是走惯江湖的人儿,也未曾见得这番热闹的场面,心中不禁啧啧称赞不已。
两人并肩行至楼前,翻身下马,早有眼尖的小厮十二分恭敬地从二人手中接过马缰,牵到楼后马房喂些干料饮水之类的,待的客人玩乐尽兴,好打马归家。
冰漓抬头而视,门上檐处是玉笔金字“买醉一归楼”,蝇头小楷,隽秀大方,清雅脱俗,四角以飞云流水纹饰雕刻镶嵌,宛若有世在高人的飘逸超脱的神韵风骨,与这胭脂水粉倒有几分不和谐之处,不禁让人有几分纳闷。待入的门里,一股淡雅的兰香扑鼻而来,让人顿觉心清气爽,精神抖擞,似疑走进了女儿闺房。
“这不就是叶宫主来了吗?!妈妈我就说这叶宫主怎么还未到呀?可是让大伙儿久等了。众客观早等的不耐烦,就盼着看姑娘们舞一曲呢!若不是仗着叶宫主的面子,还不早把我这小楼给拆啦!这下可好啦!招财、来福,告诉姑娘们可以起舞啦!”鸨儿一边笑容可掬的迎叶天凌、冰漓二人,一边招呼姑娘们凳台表演,把个八面玲珑的角色演得叫个左右逢源啊!
叶、冰随鸨儿,七拐八转的来至二楼一处雅间,名曰:百花阁。屋内布局巧妙,摆放典雅有致。猩红地毯铺地,紫色帷幔深垂。左手墙上是一幅今人临摹的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字体豪迈奔放,洒脱不羁,颇有几分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气韵;右手墙上是一幅不知出自何人手笔的《童子御马踏春图》,马踏水腾越,驰行若飞,蹄下若有仙鹤燕雀托举盘旋,形状清细,姿态秀丽;马上童子持缰握绳,眉目含笑,神采奕奕,意态安详。黄梨木仕女赏花竖屏隔开的临东墙有一紫檀木小几,上有类十曲长杯笔洗,褐石葫芦端砚,和田玉玄武砚滴,墨色如黛、似远山翠峰的徽墨,蓝田玉骨狼毫,龙延香薛涛纸,六棱斗彩菱形笔筒等各类物品;另一近窗的小塌上有一方紫檀木矮桌,上有一古筝,一十三弦,墨黑润泽,铮铮剔亮,光滑如玉。四面均是镶珠钳玉,金丝银线所绣的团枕靠垫,绣工细密不漏针迹,丝理圆转自如,绣面平服,色彩沉静雅洁,光线明暗强烈,所绣图案如栩栩浮于眼前,极有立体感。屋内熏香烟雾缭绕,让人如梦如幻。
咋一见像是一间达官贵人的书房,其实为那些文彩风流,而又追高雅循浪漫的高士名流,王孙贵胄一展胸怀所备的。
突然,本是一片噪杂的楼下骤而寂静无声,甚至连惊叹急促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叶、冰二人向下探望,早见的有几位容貌不凡的妙龄女子脚踏舞步,身披彩衣,逶迤而出,斗然之间变幻各种姿势,无不风情万种,仪态万千。待细细看时,共有九位,四位舞衣绘衣各色兰花,五位则绘以各种牡丹。
叶天凌便一一指予冰漓道:“这便是五枝牡丹,四朵娇兰。”
见冰漓一脸愕然,不解其意,便焕然解释道:“五枝牡丹指的是五种名贵的牡丹花,有魏紫,沉醉东风,无为淡装,杨家一捻红,芙蓉三变。因这五位以貌美具称,堪比花颜,但又所不同,便各执一种取其而命名,叫做魏紫,沉风,无为,一红,三变。四朵娇兰同理,均是世间罕有的品种,一曰瑞玉水晶,一曰妙法莲花,一曰落叶三星蝶,一曰雪兰。而这四位气质堪佳,故以瑞玉,妙法,星蝶,雪兰为名。是以被文人雅客戏称为五枝牡丹,四朵娇兰。”
冰漓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叶天凌见状,不再言语,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兴味十足的观赏起舞蹈来。
只见她们犹如九天仙女,坠落凡尘,舞动起来,水袖翻转,衣袂飘飘;又似园中百花,诧紫嫣红,争奇斗艳。体态轻盈似飞燕,舞姿曼妙宛玉环。时快时慢,时合时分,时同时异。忽而一阵水雾无故腾起,氤氲缭绕中似乎又有一位女子脚踩凌波,款款而来。
原本安静无声,呼吸可闻的楼中,一人喑哑着声音惊呼道:“百花仙子花寒凝。”
另一人附喝倒:“你我诸位当真三生有幸啊!见其一面,听其一歌,观其一舞,不妄来此烟花巷中风流一场了。”
冰漓心中一惊,不知勾栏院中,何样人物,竟有如此魅力,着实好奇的紧,不由更专注的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