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下着小雨,天色昏暗。
在医院里,肖志一大早就去医生那里办了出院证明,又把住院费结算了,再走一些程序总算是把肖父梦寐以求的出院手续办好。
回到肖父病房的时候,肖父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细雨发呆。
肖志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发觉,肖志看了看他,他的面色昏暗,不知道是因为大病初愈,还是因为天气不好,照的他脸上也不好看,他就这样一脸呆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怎么了?”肖志问道。
肖父身体一顿,真的是才发现肖志站在身边,他回过神来,说道:“没事没事。”
“出院手续办好,我们走吧。”肖志说着,走到病床上收拾好肖父的东西。
“嗯,好!”听到要出院了,肖父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肖志,莫名其妙的说道:“小志啊!你以后做事要多想一想,不要做那些昧着良心的事,我们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
肖志停下手中的活,回头看向肖父,见他一脸认真和慎重,以为他还不放心肖志退出黑社会的事,点头说道:“爸,放心吧,我都答应您了,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肖父欣慰的笑着点点头,他回头看见肖志的衣角处破了一个洞,忙上前,拿衣角看了看,责备的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衣服都破了还穿出来!”
肖父的东西没有多少,肖志很快就收拾好了,全部整理进两个袋子,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听见肖父的话,拿起衣角一看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破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扯破了。
肖志笑道:“也不知道什么被扯破了,昨天还好好的说,今天早上我也没注意就穿出来了。”
“你啊,就是这样粗心大意,”肖父不放心的说道:“你要是一个人出去外面生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就永远呆在家里,不出去了吧。”
“快脱下来,我帮你补一补,”肖父说着要去脱肖志的衣服。
肖志知道肖父节约,说道:“回家补吧。”
“现在补吧,我总觉不太安心!”肖父莫名的手足无措。
“爸,你怎么了?回家补吧,也不差这一段路啊?”肖志奇道。
肖父愣了愣,呆呆的点点头说道:“对对,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走吧,爸。”肖志一手提着两个袋子,一手扶着肖父出了病房,向医院门口走去。
一路上,肖父的不停的说着话:“你看你这一段时间都瘦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没怎么吃饭,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现在你年轻就没事,现在你任性了,过几年你就后悔了……”
“你现在不是大学生,没有学历,好工作是找不到了,卖力气的活,也只有年轻的时候能干,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去学一门手艺好点……”
“过几年你也该娶老婆了,现在女孩子都要求有房子,我们现在多努力点,首付个大一点的房子,不要太靠中心,方便就好。……”
“娶老婆不要要求太高,长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实在,会过日子,好养活……”
他就这样一路絮絮叨叨,有些重要的事情,他还一说再说,生怕肖志没听进去。
肖志心中微微感到奇怪,肖父平日都是沉默寡言,有的时候一整天都憋不出十句话,今天这是怎么了,话这么多。
肖志以为他是身体好了,出院了高兴,所以肖父无论说什么都是点头说好。
他们一边说一边出了医院,外面下着小雨,肖志拿出了一把大雨伞,撑着父子俩出了医院门口。
肖志脱离常师坤后,常师坤的车也没好意思再继续借着开了,后面托钱豹的手下还给了常师坤。
这个时候下着小雨,肖志就准备去叫辆出租车,可是肖父不答应:“我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已经花那么多的钱不要乱花钱了,这钱现在多攒着,以后你还要娶老婆呢!”肖父说道:“公交车站就在前面过来那条马路就是,我们东西也不多,多走两步坐公交车挺好的。”
肖父住院这段期间确实花费了不少,但肖志的银行账户里,还有常师坤给的几百万,这点医疗费现在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不过这事肖父可不知道,肖志也不敢告诉他自己收了黑道头子的几百万块钱,特别是在肖父现在大病初愈的时候。
出于心虚肖志答应了坐公交车。
父子俩共撑着一把伞,出了医院,很快就到了路口,过了这条马路就到了公交车站。
路口那里有一个红绿灯,他们到的时候正是红灯,因为下雨这条马路上没有什么车。
肖志左右看了看,没看见车来准备闯红灯过马路。
但肖父拦住了他:“我们等绿灯吧!”
肖志无奈,只好由他,他发现今天的肖父有些手足无措,患得患失。
特别是在这红绿灯路口,肖父这状况越发严重了,两支手总是在身上上下摸索,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终于他摸到裤袋,空空如也,他口中说道:“哎呀,我手机丢在医院里了!”他口中说着手机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松了口气,他说道:“我回去拿吧!”
这个时候,红灯已经消失了,变成了绿灯。,肖志看了一眼,说道:“爸你先过去吧,我跑回去拿。”说着他转身出了伞。
“那伞给你。”肖父把伞递给他。
“不要了,爸,这点小雨没事的,你病才好,别被雨淋了。”肖志推回了伞,连手中的两袋东西也不给肖父,自己就提着,跑进了雨中,才跑了两步,却突然被肖父叫住了:“小志……”
肖志停住了身子,回了头,看着肖父。
天色昏暗,蒙蒙细雨,肖父瘦小佝偻的身体拿着一把大伞,感觉有些吃力无助,肖志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异样。
“以后做人行事,不要对不起别人,但也不要对不起自己……”伞下的肖父说道,轻风细雨,微微打湿他的肩头。
肖志愣了愣,不明白肖父怎么突然说这句话,虽然肖父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可是这句特别让人捉摸不透。
肖父自己也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促使他一定要跟肖志叮嘱些什么,他看着肖志,等着肖志开口。
肖志笑了笑,点头说道:“知道了,爸!”
肖父像是送了口气,对肖志咧嘴一笑:“去吧!”
肖志莫名其妙,歪着头一边想着什么,一边转身跑向医院。
谁知道才跑了两步,身后就响一阵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到近,从声音听来速度就极快,到达近处时,紧接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然后是嘣的一声巨响!
这一系列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响起。
等肖志反应过来就觉不对,回头一看,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脸色巨变,撕心裂肺的叫道:“爸!”
只见不远处的路边,原来肖志和肖父站立的红绿灯路口,肖父早已不在那里了,却是飞到了二十几米处的马路上,卧趴在那里,身上和周围都是血。
而肖父不远处还停住一辆跑车,红色的跑车,从地面上的轮胎磨痕上看,这辆跑车从那个红绿灯路口处撞到什么东西,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转了几个圈,到十来米开外,现在这个地方。
从这情况来看,谁还不知道这跑车撞人了?
撞的自然是倒在血泊中的肖父!
“爸!”
跑车停下下来了,车门打开,钻出了一个年轻人来,满身的酒味……
…………
马俊逸把枪塞给华姨后,气冲冲的冲出别墅,坐上了跑车,直奔附近的酒吧,他心中气愤难平,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
在酒吧里,他发泄似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从天亮喝到天黑,他想要喝醉,可偏偏这时候却难以喝醉。
也不知道灌了多少酒,马俊逸头脑终于开始迷迷糊糊了,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应该不会太久。
迷迷糊糊中就听有人说道:“少爷,华姨叫你回去了!少爷!少爷,醒醒……”
然后另外还有个声音,说道:“别叫了,我们把少爷搬回去吧。”
马俊逸大怒,睁开眼睛,醉醺醺的就叫道:“滚开,我还要喝……”
耳边似乎有人在劝着什么:“少爷……别喝了……回家……华姨……”
马俊逸叫道:“回家……好!我都听她的!回家……”他说着话,就有人过来扶他。
他骂道:“滚开,我自己走!”一把甩开那人的手。
他歪歪斜斜的就出了酒吧。
酒吧外面下了点小雨,马俊逸走进了雨里,秋风夹着绵绵细雨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微微的清醒过来。这不醒还好,一醒在医院那段屈辱的经历又涌了上来,心中怒火又旺盛起来。
他来到自己的红色跑车面前,看着这车子,心中突然有个想法,
把车开到医院,撞死肖志那狗杂种!
对!把车开过去撞死他!
把车开过去撞死他……
这句话太有诱惑力了,马俊逸越想越是怦然心动,他怒火正盛,又借着八九分醉意壮胆,说干就干,钻进车子,习惯性的启动,然后油门一踩到底,车子轮胎漂移一段,嗖一声冲了出去。
向肖志住的那家医院快速的行驶。
一路上车行如蛇,好在下雨天,这一路上到也没什么车,跑车到也平安无事。
马俊逸喝醉,神智不清,开车只知道猛踩油门,车速快的离谱,车子开了没多久,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
拐过前面那条路口,就到医院了!
在快到前面路口的时候,马俊逸迷离的双眼好像看到肖志的身影就在路口。
马俊逸又怒又喜,在车里狰狞的笑了起来,他握紧方向盘,对准他眼中那路口的肖志,油门一猜到底,顿时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来。车子嗖一声冲了出去。直向那路口,马俊逸眼中的肖志冲去。
可就要撞上去的时候,马俊逸隔着车玻璃看见了车要撞上去的那个,却又不是肖志,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马俊逸大惊,一脚踩着了刹车,可是车速这么快,哪里刹车的住,车子还是直直的撞向了那个老头。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老头一脸惊恐的飞了出去!而他的车子也360度旋转了几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