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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兄,弟

“妈妈!快来看!看我做的模型怎么样!”男孩高兴地捧着自己用双手一点点制作出来的机械模型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声呼叫着自己的妈妈。小小的孩童那种天真的笑容印在脸上,对自己制作的机器人模型十分的满意。

母亲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看着面前的儿子充满了自豪。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限制过自己的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热腾腾的炒米饭放在桌子上,马上赶了过去。

“臭小子,做的不错。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去赶紧把饭吃了!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母亲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

六十年前的窗外,金黄的的麦田在秋风的吹拂下荡起金色的浪花……

“爸爸!快看!我的画怎么样?”少年已经从懵懂青涩成长为一个合格父亲,早已年迈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女儿走到自己面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欧容莲,你个小鬼精灵,说,是不是又缠着奶奶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了?”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欣慰地替她抹去了嘴边残留下来的痕迹。从自己母亲手中接过这一家上下的宝贝,父亲看着自己的母亲。

而母亲的眼中,三十年不变的自豪依旧是那样依稀可见……伸手抚摸母亲脸上的皱纹,母亲用自己的老手握住儿子成熟的大手,血脉就是这样裹夹着信念和爱传承在基因之中。爱,孕育在心里,流淌在血液中,

“啊啊啊!”当黑暗来临而无法抗拒的时候,没有力量的人只能够跪在废墟前哭泣,怒号!已经年过花甲的父亲,不远千里冒着危险赶到自己女儿的身边,等待他的却是裹尸袋和泪水。女儿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头子心疼啊!捂着胸口跪在地下,抱着两岁的男孩和一岁的女孩放声哭泣。

“啊!”冷汗惊湿了欧阳烈的一身衣服,与其说是被噩梦折磨醒的,倒不如说是被身上的病痛折腾醒的!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他走到桌子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咽下两片止疼片。但是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止疼片就好像洒在沙漠中的一杯水,只能给予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还是深夜,睡不着的他坐在床头边,打开灯看着自己整理的一篇篇日记,他有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四十多年之久。最初形成这个习惯的契机,是写怀孕记录……不知不觉坚持下来的习惯,到了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方才显现作用。至少回顾过去的点点滴滴更加细致了一些。这可比什么止疼药管用的多了!

“知道吗?容莲,你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在你妈妈肚子里成长的。”看着在医院做影像时留下的照片,欧阳烈很欣慰的抚摸着照片。而现在,他的女儿已经成为了范尘驾驶的机体中的核心智能。要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新的生命,估计他也造不出黑钢这样的机体吧……

“还不睡吗?”他的哥哥门也不敲,径直走了进来。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他呵斥出门。欧阳杰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和自己的弟弟他从来不客气。

“睡不着。”

“已经五年多了啊……”欧阳杰说到。“我们已经老了……身体真心不如当年了。”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头蓬乱的华发,他真的很想帮他好好整理一下。

“你的质粒子驱动很好用。”欧阳烈很少夸人。

“哈哈哈,得到你的肯定比什么都强。自从老妈老爸走了之后,多少年我都没有这样高兴了。”欧阳杰,这个商界大佬,要是不说的话,估计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质粒子驱动器的发明者。也就是因为这个发明,让他承担了银河号,方舟号,璀璨号的核心开发项目。只不过,面对这么浩大的工程,尤其是像方舟和银河号百分之七十的建设工程,他还是分文不收!按照现在的工期来讲,未来十年之内肯定能够完成基本建设,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需要到宇宙中去完成。当然,那就不归他管了。现在的他,真的是很高兴,但是,也很悲哀……

“真的要这么拼?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静养吗?”先礼后兵,欧阳杰终于开始了正题。

“我知道!可是没时间了。”

“你就这样对自己?你让我怎么办?你想把我一个人撇在这边当孤家寡人?”欧阳杰一生铺在建设科研身上,也没考虑为自己流条后路这件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童贞。事到如今,他更不想花什么时间去老牛吃嫩草,他也有自己的底线。要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从未被探索到的知识使他不停地走下去,那么自己的弟弟就是每每在劳累和迷茫时的镜子和航灯。现在连这些都要被岁月无情的夺走当然不免烦乱和不舍。

“你想让你的孙子和孙女怎么办?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东西!”他大叫道。自己弟弟现在这个心态可是十分的不好!

“没关系,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童贞在。我放心!”欧阳烈微笑道。现在全世界唯一能给自己带来温暖的,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了。他多少有点感激上苍,感谢当初能够是双胞胎。虽然做了一辈子弟弟的他从来都不服自己的哥哥,但是这一刻,他才知道哥哥对自己来说的含义。永远不变的关心,爱护……

“我呢?你,妈,爷,奶!你们都甘心把我放在这边?你狠得下心?你就不能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考虑问题?你说需要我的质粒子驱动理论,我毕生的研究连中科院我都不肯给的东西两秒钟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说建设项目缺少活动资金,三个亿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给你打过去了……你说要用立体建设技术,全世界就五台的立体建设工程设备我给你一台……你就……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我,我,我******这辈子没什么重要的人,你走了让我怎么办?你真的很任性你知道吗?”欧阳杰这个老头子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他就这么一个兄弟,还要被世界夺走……

“程序开发和生物工程以及机体设计,我都完成了。现在我创造出了世界上最好的机体!可以视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我也有后代得以延续血脉。对我来说,可以算是生无可恋。我们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从我的立场上来看,也许癌症晚期也不是什么坏事。死都是死,生命必经的一个过程。我们都有一死,谁也逃不过去。所以,这样看起来只不过是我比你先死而已。”欧阳烈说到。看到自己的哥哥这么大反应,原本习惯现实的他眼圈也红了起来。自己的哥哥实在是为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不过,也就只有你,坚持住了我们当年的梦想。”欧阳杰笑着说道。眼泪滑落到嘴里,真的是咸的,五十多年没尝过这种味道了,如今是想停都停不下来。不过,在当年欧阳烈的身边,他也有着同样的梦想!那个机器人模型至今还被欧阳杰仔仔细细地保存在自己的柜子里。

“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你忘了?要不是有你的质粒子驱动器,它也飞不起来。”欧阳烈说到。

“呵呵,哈哈哈!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欧阳杰真的说不下去话了。几十年前……要是还能回到那个秋天该多好?

“听着,作为一个战士,我会很好的完成我的任务。作为一个复仇者,我要尽一切的力量把我的毕生经验交给范尘。”

“就那个小子?他行吗?”

“非他不可。”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个徽章给你。”欧阳烈掏出一块三角形用钨钢打造的纯黑色铁三角徽章。暗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上面,中间,一个用暗红色刻印的红色O字印在上面。在欧阳烈的手心上盈盈的发着亮光。

“这是!”欧阳杰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徽章代表的含义?自己的弟弟真的成功了!

“我说过,十年之内我会成功让自己的机体达到黑科技的水平!我做到了!”他自豪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秘密组织,他们自称黑科技,以专门研究那些惊世骇俗的科技而闻名。至于为什么要被称作是黑科技,原因就是他们所有的科技被主流科学界认定为是异端,禁忌的存在。但就是这样,黑科技的成果依然震惊世界!想要进入黑科技,就必然要接受黑科技的评审。这才是最难的地方!黑科技的技术成果评审通过率比全世界公认最难科技项目的评审还要难上十倍!

而欧阳烈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满脑子智慧终于是成功了!

“研发部那些人知道吗?”欧阳杰立刻问道。要是让研发部那些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当年,他欧阳杰就是仗着自己是私营企业,天不怕地不怕的去申请黑科技评审,就用自己的质粒子研究理论。虽然当年还没有现在这样成熟的应用,但就算是这样欧阳杰也知道自己想达到黑科技的认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因为黑科技的成果展示中,任意拿出一个都要比他的质粒子研发要疯狂……甚至是……变态!

“就文恩华知道。”欧阳烈就是研发部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秘密被研发部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文恩华是他的死党,这么多年,他的秘密都没有被研发部知道,可见,文恩华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今后你的课题要是有需要生物类的帮忙,尽管找他就好了。绝对可信。”文恩华是欧阳烈在研发部为数不多的挚友,在设计研发黑钢的时候,因为需要大量生物临床理论和生物工程科技,文恩华倒是没少为欧阳烈出力。可以说,要是没有文恩华的话,欧阳烈也绝对不可能得到黑科技的认可。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这样办了。”欧阳杰还能服软了。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长久的无语状态。

“我这里,还有老妈酿的酒。已经快三十年了。现在我觉得正是该喝的时候了。”欧阳烈说到。

“臭混蛋,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说!”欧阳杰惊道。老天,这货也是个好酒的人,这么重要的美酒怎么能不喝!

……美酒,热泪,过去的烟尘……

“臭混蛋,这辈子和你做兄弟,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也知足了。照顾好我的后代们。”

欧阳杰笑着把喝的醉醺醺的欧阳烈弄上床,给他盖好了被子,轻轻地带上了门。

“也不知道谁是混蛋。也许我们都是混蛋吧……”东方已经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欧阳杰走出了大楼。有许多的事情他得去替自己的弟弟擦好屁股。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他做些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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