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夜正在慢慢向前沿顺。幽深的鬼焰在绝望的监牢中悄然低语着。
麻木的神经点点涣糜,没有恶魔不定期的玩弄戏谑,反而苟活得空虚了许多。每一次呼吸都筋疲力竭,试图多一些空气,反而伤到了自己的肺腔。
虽然没有恶魔的扰动,但是牢房门前,那侍卫仍然来回走动着,频率从未变动,仿佛机械人般。
他就静静地禁锢在这,禁锢在这与时空诀别的亵灵边缘。等待着时机,等待着自己神经枝节的联系。认真仔细地去观察,他可以感受到那股和风般的气息,已经与自己的身体基本融汇在了一起,虽然有着恶魔织索的阻拦,但是还是可以抢住几个空当灵活挥使。
风的气息缓缓向外延伸,他挥了挥手上的镣铐,借着幽蓝的鬼焰可以看见那一圈圈深红的血迹。过去已经凝固,沙净想着,有些麻木而生疏地用这份力量缓缓拨动起大门——呼哧,侍卫继续扫视四方,没有丝毫异常。
风是无处不在的。透过这个,他总算是“看”到了监牢之外:幽深的长廊,幽暗的崖壁与幽蓝的鬼焰交辉相映——这是螺旋地狱!是螺旋地狱的底层!
这本来应该是九殿阎罗平等王的地方。是的,沙净认识他。他被击败了,他还没回来吗?那个恶魔顾着大仗光耀自己,倒是忘记了自己的忠狗······不过那只忠狗,也曾是恶魔的玩具吗?回想起看到变成转轮面孔的面具后的平等王激动地样子,看来是。
平等王是一只被折磨致疯的狗,沙净想着,他尝过自己现在的痛苦。或许接下来转轮就会把自己变成新的“九殿阎罗”。但很可惜,他不是蜈蚣,他是风,他是修罗。
牢房外的侍卫都是牛头马面的奇形怪状,不过一个个都是谪仙强者,甚至还有着封神级别的典狱长。风继续向上,沙净很快又“看”到了自己潜在的第一大敌——一个老朋友了呢,二殿阎罗楚江王。
看着对方熟睡时略带俊髭的棱角英庞,沙净舔了舔嘴唇,他也算狗吗?他会不会也被转***过呢?可是风不应该考虑这些,他继续向前——
嘭!轰!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大片的震荡,风瞬间四散开来,接着气浪翻滚,狂风怒啸······转眼间,风更多了。起初震耳欲聋的沙净慢慢适应了下来,看见剧烈震动的螺旋地狱,看着那睡梦中惊醒的楚江王,内心潜伏的毒蛇正在酝酿腔中的毒黏。
“怎么回事!”楚江王皱眉,他手往身旁一招,一线水拉伸而开,接着一把刀被其直接拔出,随之而来的是水成秘文。风看不懂,但是风不是普通的风,他是风之祖巫,他是千面之神,他是修罗,他会读心。
“什么?通天教主竟然来了?他怎么能够来冥——”楚江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该死!是当时的苍邪玉!现在一定要赶紧去通知转轮殿下!来人,快去启动‘畜.生道’!准备进行六道移位!”
螺旋地狱震动频频,牢房外的侍卫总算摆脱了机械式的步伐,开始匆忙奔走起来。
“来了。”天吴说道,或者是沙净,“机会来了。”
······
看见此时此刻痴傻地吃着膳食的八戒,嫦娥微不可测地叹了口气。她跟四周的侍卫无不是紧盯着眼前的八戒,欲穿其一举一动,可人家却在优哉游哉乖乖巧巧地吃着饭,却像个听话极了的孩子。
“还好有嫦娥仙子驾临,否则现在元帅大人可不会那么乖乖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吃着饭。”一旁的侍女欣慰得差点哭了。
“元帅为战祖巫而伤,最近想必给你们添了不少乱子。这些天,辛苦各位了。”嫦娥冲着四周的侍卫宫女笑道,别说侍卫了,就连宫女见到那笑,都暂陷迷失,仿佛陷入了醉熏花丛,流连难拔。
“不辛苦,不辛苦!嫦娥姐姐,他们一点都不辛苦!”八戒边吃饭边喊道。
“好的,你最辛苦了!”嫦娥冲八戒笑了笑,给他擦掉嘴边的饭粒,随后起身,“既然没事就好了,我先去收拾下东西——”
哐当!“嫦娥姐姐,你要去哪?”八戒突然一振,一个不小心饭桌上的汤碗就掉了,嫦娥猝不及防被洒溅到了手袂。
“啊!嫦娥仙子小心!”侍女连忙前来,可是八戒却先一步抓住了嫦娥的手,不断冲她被溅到的地方吹气擦汤水,“嫦娥姐姐,八戒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看到这一幕,宫女侍卫都有些感动,就算是傻笨了,但是他还是他,还是那样地喜欢着她。这一点是没变的。似乎就是这份感慨,让他们没有看见嫦娥眸间细微的秋光颤动。
“放心,我不会走的。”嫦娥扶着八戒坐回了位子,拍了拍他的肩,莞尔,倾国倾城,“以后,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会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现在要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下再来陪你好吗?八戒,你现在要乖乖吃完饭。”
“噢,好的,好吧!”
八戒这才就罢,目送嫦娥离**间。
刚走出门,走廊上便聚满了一些年轻的侍卫。原本有些细碎的交谈声在嫦娥走出来第一步便全部消失了。仿佛都静止在了花海之中,每一步,嫦娥都似乎走在他们的心弦里。长带飘然,霜雪浸染心扉。
而她只是缓缓走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娴熟地布置好了结界,嫦娥开始清洗自己手袂上的汤渍,不经意间,却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纸团,缓缓地揉展开来。有些脏乱的纸张上,画着一抹勾绽的桂花,飘逸之貌,似乎还蕴着芬芳。
鼻子一酸,嫦娥动用灵力将纸团震碎,随着汤渍一挥,仙袂袅袅,脱尘焕新!
······
噗嗤!嗤喇!
一道道血痕肆意飘落,浓血从地板的缝隙渗出。
“因为你是我的任务。”平等王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旋着。
又是一日鞭挞,又是一重煎熬。鲲鹏看着二郎神讪讪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平等王那遍体的伤势,缠身的裙纱,缓缓消退了些。
“你的转轮殿下已经不要你了,你还需要我这个任务做什么?”鲲鹏一步步走进,她想要让语气恶狠一些,但是却格外地妖柔,“你真是他的忠狗,或许还是一条被他抛弃的狗。”
“······他不会不要我的。”平等王张开口,声沙含血,“我不是狗,我是他的——”
“他的玩物。”鲲鹏俯下身,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只要玩腻了,就可以丢掉,然后找一个新的就可以了。”
听到鲲鹏的话,平等王颤抖了起来,是的,面对二郎神的鞭笞都未颤抖过的他,发自灵魂深处地颤抖。
“而你现在,已经被抛弃了。那么,小蜈蚣,我的九殿阎罗,你还有什么义务为我挡伤呢?”鲲鹏微微歪了歪脑袋,她突然觉得现在的平等王很可笑,也很可爱,“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沉默,回答鲲鹏的,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这是你回避敏感问题惯用的方式。平等王。”鲲鹏微微俯下身,面对着平等王的面具,然后伸手,将它摘了下来,对方试图抵抗,可却无济于事,“那就让我告诉你事实把。平等王,你喜欢着我,是吗?”
“真正让你守卫在我身边,不是为了什么转轮殿下的所谓的任务是吗?”鲲鹏看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平凡而略带一丝愁绪凝深而就的忧郁,“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得到奴家?”
“······”平等王这次没有躲避,反而正视向鲲鹏。
鲲鹏看着那双带着忧伤的垂眸,仿佛陷入了浓酒的漩涡。
“我不知道······”平等王含糊着,却又明理着,“你、你是我的任务······但是与以前的却不同······”
“保护你,或许就是我的任务。不是他人施加的,而是我想要的······”平等王的声音最后被堵住了,醉世的樱唇,瓣瓣带血,朵朵忧情。
“这种待遇,可只有东皇陛下受到过。”鲲鹏望着对方,对方眼眸中的自己,波光泱泱。她褪下了最后一丝洁沙,月光照射在她姣美的胴.体上,她缓缓俯下身,去舔舐这只为自己受伤的野兽的伤痕,血的味道,陌生,而又温暖。
被舔舐过的地方,伤痛的血痕在一阵酥麻的感觉下竟然趋于愈合。平等王感受到对方的游舌一步一步地往下方的禁处展伸,从未有的火焰点燃了,他手伸上了鲲鹏的脖颈,皓雪珠唇,夜吟歌笙。
他走了。鲲鹏感觉得到,他们来了。她欢愉娇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