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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玄神金蝉,往日情念

莹润白澈的冰壁间,几抹幽蓝色的微岚隐约掠过。

“这里是哪?我怎会在此?你不是在地府时已被我们击败了么?”唐僧脸色仍是一片苍白,就连声音也虚弱如蚊呐。

“在地府时的白骨精的确是我,却并非真正的我。”白骨夫人望了望自己的柔荑玉手,这莹白的皓腕仿佛四周雪莹的冰晶般空灵透明,折射着世间万般色彩,“自从西游一行,我被孙悟空打散了三魂六魄后,我的恶魄便被地府的转轮王所得,且炼化成了为他所驱使的杀戮武器。”

她语气平淡,声音仿佛一泓寂湖中缓缓晕染开来的圈圈涟漪般,细微却别致。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的冰纨雪袂中,倏然窜出了一面闪烁着银色冷光的铜镜,此时镜面正散发着蓝绿色的柔光,仿佛冬日炉火般,温暖适宜,但是也如同凛冽寒风,给人一种深入骨骸的冷楚。

“而剩下的三魂五魄,则伴随着你赠予我三生镜,一同被保存了下来,被带到了这里,最后利用这里的万年寒冰,冷冽寒意才使我能够转生复活,与你见面。”

三生镜悬浮于半空中,蓝绿色的柔光从中缓缓地晕染开来,将四周的寒意驱散,却又带来了另一种奇异的凉意。

滴答!

仿佛石落寂湖般,一圈圈的涟漪缓缓地扩散,紧紧扣上了唐僧的心弦,随着涟漪的回荡,他的心弦也随之波动,一股惆怅哀伤的气息莫名地渲染开来。

“三生镜?这不是自洪荒便失落了的太古圣物么?怎么会是我送给你的呢?”唐僧见对方目前为止还未对己有丝毫敌意,再加上那股来自三生镜的熟悉及哀伤的情绪,让他放下了警惕。

“是不是,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么?”白骨夫人顿了顿,情绪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波动,“金蝉。”

她扬了扬手,眼前的三生镜在半空中翻转着,镜面转向唐僧。

他望着三生镜,那蓝绿色的光芒柔缓地晕染开来,渲染着他的视野,之后,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视野中的一切仿佛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镜花水月般,朦胧而清晰,一见亦如梦······

镜中所见,本便如梦。

······

我姓白,名骨。

师傅告诉我,他是在白虎庄发现我的,在我诞生之际,全庄百里,皆沦枯骨!

因此,师傅给我取名为白骨。

“小骨,你要铭记,在十八岁之前,不得离开师傅身边半步。”师傅那柔缓却又冰冷的话语,时常在我耳边回荡。

听说我是天命妖星,诞生之夜,残月泣血。我的诞生之地也因我遭厄,百里草木皆凋亡,方圆生机皆枯尽。

当时,他无惧于我所附着的蚀亡之息,带着幼时的我,踏上了新的旅程。

听师傅说,我身具蚀亡之息,只有他的玄神之体可以免疫并抑制。待年华碧玉,方可以秘法加特殊法宝护身而根治之。

他总是一身满铭苍纹的藏蓝广袍,清秀出尘的容貌,眉心一点朱砂,高鼻冷唇,眸灿星辰,剑步如云,踏雪无痕,如同天上谪仙般,引人注胜。

他是我的师傅,在洪荒时代举世享名的玄神金蝉。

他教我说话,教我走路,教我俯察人物之色,教我运用灵能之法。是他,教会了我成长。是他,教会了我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花冕之际到来,师傅也开始将妖玄秘法传授于我。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在这洪荒一旅中,我们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及拦截,直到那一日。

望生涯,太古的圣物三生镜出世,引得各路高手纷争。妖巫因此冲突,玄门因此隔阂。最后,玄神金蝉大败多宝道人,争得了着旷世奇宝。

然后,师傅将这送与我,一为抑制我身所怀的蚀亡之息,二为满足我诞辰礼愿。

但师傅此举,却引发了妖巫的记恨。大巫荼羅登门来战,与师傅力战数百回合。而因为修炼了妖玄秘法及有法宝护身,可以不紧随师傅左右的我,却在外恰遭妖王血蚊的袭杀。

血蚊是妖庭的七十二妖王之一,实力超凡,若非三生镜的帮助,我连其下一息都难以撑下,但尽管有三生镜的帮助,我也最终被其逼坠白虎崖。

坠下崖,我重伤未死,以假骸脱之,希望能骗过妖王。

如我所愿,血蚊没有下崖寻找三生镜。因为我师傅来了,血蚊重创逃离,可他却也认为我已亡去,悲怒至极,因而孤身一人攻往妖庭。当时洪荒大乱,在玄神的恐怖报复下,七十二妖王近折损半数,最后东皇太一到来,才将这金蝉重创。

一旁暗观的我再也忍耐不住,跑向师傅。

“小骨······”师傅望着我,他往昔澈蓝的双眸,此时稍显浑浊,可里面的关切之意却毫无半点不纯。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哭道。

“因为······因为小骨你是她的转世呀······”

玄神金蝉,此生的最后一语,仍浅存着他那不浓不淡的笑,笑尽洪荒,笑尽天下。

东皇太一没有杀死我,也没有夺我的三生镜,反而放我走,可即便如此,我对他没有丝毫感激——因为是他,杀死了我师傅!杀死了我的天下!

玄神已陨落,其徒怀宝。即便东皇不求,洪荒各方难不成还会留我?于是我将自己一切的一切,统统灌注入了这面三生镜,我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命运,交予它所抉择。

我用体内的蚀亡之息,以三生镜为媒介,诅咒东皇,诅咒整个妖族,诅咒它们气运衰退,诅咒它们满门皆覆!而同时,我也被三生镜带到了最初伊始的白虎坡,在这里,我透过三生镜,看到了我的前世,也正是师傅临行前口中所谓的“她”。

她是师傅的妹妹,曾经师傅在世唯一的亲人。

我是她的转世,也难怪,师傅会收留我,待我如此之好。

可是,师傅,你真的只是将她当做妹妹吗?你真的只是将我当做徒从吗?

又是一枝碧玉年华,师傅在她的诞辰时吻了她,蜜甜初尝,唇齿留芳。但,前世的我,是那样的傻,那样的固执,她为此变得忧愁,变得慌恼,后坠崖而逝。

师傅因此而自责,觉得愧疚于她,因此才找到了她的转世,也就是我。想要在我这,弥补对她妹妹所做的事。

你不需要再弥补了,因为这一世的小骨,喜欢你,师傅。

······

三生镜保我生机不消,可耗尽一切的我,也就此陷入了沉睡。我眠去了洪荒,眠去了天下,眠去了荣华,眠去了一切。

造化弄人,在白虎坡再度苏醒的我,最终却变作一只低等的骸妖。造化弄人,在白虎坡再度苏醒的我,最终却再度遇见了你。

记忆的失却,让我们彼此未识。我为你魂飞魄散,正如当初你为我一样。

三生镜再度发挥了作用,我来到了这里,借藏海千寒,再度复苏。我苦苦守望着的人,再度与我重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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