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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猩红破苍穹

年节过完,西山书院将举行讲会仪式。讲会仪式过后,便要开始一年正常的授学读书了。

璧月打算带着白佑桦和金誉回西山去,便直接去找了会安伯。

会安伯自是在漱芳苑中。

爱莎伤势好很多了,每日也随着其他舞娘练舞,见璧月来了,展颜一笑,连璧月都觉得被这笑媚惑住了。

“谢谢你赐药!”

爱莎迎上来谢礼。

“那药也是别人赠予我的,对你的伤有用就好。”

爱莎欲言又止,却在会安伯靠近的瞬间顿住,旋身走开了。

会安伯一愣。

半晌。

“玉娘来啦,来来来!”会安伯引着璧月来到舞堂中央,“这支舞我总觉得不对味儿,你瞧瞧。”

璧月淡淡一笑,陪着会安伯坐到了一侧。

望着爱莎领着舞娘起舞,璧月时不时出声指点一二,又与会安伯说些家常。

会安伯这些日子在爱莎这里如遭遇冰墙,璧月来了以后,这冰墙才稍有融化,此时心中舒畅不少。

“玉娘,我有一事相求!”

“哦?姨父请吩咐。”

“玉娘对舞之一道的见解是任何人所不及的,不知有没有听说过语冰求鱼舞?”

“语冰求鱼?这名字倒怪。”

金誉倒是教过夏虫语冰、缘木求鱼的成语,可是她并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舞名,想来是汉人巧立名目罢。

“圣上对这舞曲可是在意得紧,我得了舞曲谱,但不大拿得准,要是玉娘能一道来参详,我想就有九成把握了。”

璧月也想见识下,可还是更想回西山去,便道:“不如以后侄女儿再来拜访姨父时,再向姨父求教这支舞。侄女儿想着离家也有些日子了,正巧誉表哥也该要回西山书院了,不如我们一道去。”

会安伯一愣,“誉儿怕是要多耽误两日才去西山书院了。”

“为何?”

“昨日夫人取回了元阳侯小姐的庚帖,这两日要拿誉儿的庚帖与侯小姐的合卦。总要订好了亲才让他回书院去。”

璧月一惊,站了起来,“如何是金誉与侯小姐订亲?侯小姐不是选了金诺吗?”

“誉儿是嫡长子,将来又很可能立为世子,侯府更中意誉儿些。”

璧月冷笑起来。

什么世子,什么侯府更中意,想来都不过是林夫人的说辞罢了,元阳侯不过是要与会安伯结盟,金誉母亲已逝,世子什么的都是没影子的事,有什么中意不中意的。

会安伯被璧月盯得有些讪讪,不由搓了搓手。

“恭敬不如从命,姨父若不嫌弃侄女儿叨扰,侄女儿便再住几日,学学姨父怎么编排舞曲。”

“不嫌弃,不嫌弃,真是太好了!”

********

然而林夫人动作非常快,侯小姐与金誉订亲的事儿,很快定了下来。

璧月懊丧不已,金誉却是淡然无波,倒反过来安慰璧月。

回西山的马车上,璧月望着窗外飞逝的集市人家和飞檐斗拱默默不语。

车厢里只有白佑桦和金誉的说笑声。

“表姐,你说这是什么!”

白佑桦拿出一串铜铃凑到璧月面前,摇得铜铃“叮铃铃”“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璧月回过头,见金誉坐在白佑桦身后,正目光暖暖地望着她。

“表姐,你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绷着脸说道,又接过铜铃挂到了车窗上,听到铜铃随着车厢摇晃“叮铃铃”地响着,她才绷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是清风中孩子欢笑,是荷叶上露珠滴落,是静夜里昙花绽放——”金誉凑过来,“对吗?”

他还记得。

初识时两人一同从西山到京城,在去京城的马车上,他就是拿出了一串铜铃引自己说话。

命运对待他,就像在一坯黄沙中栽植下带露的百合。

何其不公!

马车一顿,车夫“吁——”地一声停住了。

车窗外拼杀之声传来。

“不会吧?又来?”

金誉喁喁说道。

撩起车帘子,已至城外,福智、蔚然、成风与一群黑衣人缠斗正激。

拉车的马已被放走。丫鬟都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围在了金誉这一辆马车周围。

“又是林夫人?”

璧月恨恨出声,只换来金誉撇嘴耸耸肩。

“她疯了?若你出事,谁娶那侯小姐!”

“订亲都订了,让侯小姐为我守寡吧!”

金誉放下车帘子,将璧月按坐到白佑桦身旁,“不要出去——我若不行了,你也不要反抗,他们不是针对你来的,你不要硬来。”

正要转身出去,手腕却被璧月一把攥住了。

璧月眼中满是狠厉冰凉的光,紧紧攥着金誉,“我与你一道出去!”

“胡说什么!”掰开了她的手指,他一派淡然笃定的神色,“没事儿的,你照顾好佑桦。”

说着一甩车帘,出去了。

璧月赶紧跟到车沿,将车帘撩起一道缝隙往外看。

四五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地结成阵型,互相配合着,像汹涌的波浪一样轮番攻上。

是誓要绞杀一切反抗的架势。

蔚然、成风、福智都已淹没在这杀浪中,翻腾挣扎。

目光跟随着金誉,璧月扯过铜铃,攥在了手心里。

阵阵厮杀声,像是利剑在割耳朵。

对金誉而言,厮杀声是号角。握紧利剑,他竭力引着阵型往远离璧月马车的方向奔袭。

手起剑落,猩红的血注划过阴暗的天空。

兵戈之声,喘息之声,伴着阵阵血腥气,如黑夜般袭来。

……

“娘!你睁开眼!睁开眼,你还有我!”

“娘,你为什么不去争!为什么不去争!”

“娘!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我发誓保护好你!不要放弃!活下去!”

是漆黑的夜,就算鲜红的灯笼已挂满了会安伯府的廊檐,娘亲的床前依然是漆黑一片。

喜乐响起,会安伯与林夫人同赴鸳鸯帐。

喜乐响起,娘亲呕出猩红的心血,为他们的大喜之日喝赞。

漆黑的夜。

……

一道道猩红的血注,交错划破天空。

手起剑落,黑衣人一个个倒下。

穿过飞扬的尘土和寒光闪闪的兵戈,金誉望向马车——

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和愤怒。

把剑挥成一道道白光,用这白光把一切血腥隔绝在她的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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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更新时间在晚上8点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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