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一大早,暄暯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本来还有些慵懒的语气,“你说什么?!!”好像听到了什么重大消息,一下提高了八度,“好的,我马上过去………你就不用去了………好的。”之后他挂了电话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快走,出去办事。”
“出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很着急。”我跟上去问道。
“嗯,有人在沙漠里找到了我父母的物品。”他发动车子,快速地开上了街道。
不会是在沙漠里失踪然后………
我脑子里不住地想,愣了一下,“抱歉,你的父母………”
“失踪了而已。”他似乎很害怕我说出其他结局,毫不客气地转过头打断了我。
“哦,抱歉。”感觉他眼神怪怪的,像在躲闪着什么。
“没什么,不用道歉。”他直视着前方,不再与我对视。
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我们谁也不说话了。
车子一直来到了沙漠失踪人口管理部的门前,车还没停好,暄暯就冲上了楼。看着他三步并作一步奔跑的背影,我的心情有些异样——有家人真好,他曾经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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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尽力了,连这条丝巾都是前几天几个旅游者发现的。”我跟在他的身后上楼,那个工作人员有些恐惧地看着暄暯接过自己手上的丝巾时渐渐阴沉下去的脸,小心地回答着几年来暄暯多次来此问他的问题,生怕一不注意这个魔法师就会把自己灭了。
暄暯轻轻地接了过来,然后紧紧攥着这柔软的淡紫色丝巾,沉默不语。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来自暄暯有些颤抖的身体。
“暄暯?”我不安地唤道。
一声冷笑还没传到我耳朵里,他便凭空消失了。
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担心,急忙追了出去,可是不想也知道他早就不在了。“喂!!什么人嘛,就这样消失了。”我不满地嘟哝,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下子该去哪里找他?
这个笨蛋不会去沙漠了吧?
想到这,我也瞬移了。
到了沙漠,我才发现,沙漠那么大,去哪里找?我四周看了看,黄橙橙一片,在炽热的太阳下刺眼极了,但我完全感觉不到热。对呀,我是灵魂,应该对灵魂气息很敏感才对。说干就干,我飘了起来,开始搜寻附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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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不知碰到了多少个迷路的游人后找到了——
他靠在一块很大的岩石上,满头大汗,目光迷茫,英俊的脸被晒成了粉红色,满身颓唐的气息。本来想抱怨他丢下我的,但看到他的样子,又不忍心,“喂,你怎么样?”
他好像这才发现了我似的抬起眼皮,“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已经找不到他们了………他们不见了………抛弃我了………”
“暄暯………不要这样,”我从来就没有过父母,自然就不知道失去的感觉,但他的样子好像证实了我内心深处尘封的那个想法——有家人真的很好。
“他们不会死的………丝澜,他们不会死。”他盯着我的眼睛,颤抖地说。我却觉得他这样,好像在故意逃避什么。
看着他,我轻叹了口气,说道;“跟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女孩,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里,起先,她认为孤儿院里很好,有院长,有好朋友,可以每天在小院子里快乐地玩耍,别人说她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她也不生气,她觉得自己与其他孩子一样,所以并不羡慕有亲人疼爱的其他孩子。”我缓缓说着,垂下眼睑,“但是渐渐的,在无数次看着一个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被接走后,她有些沮丧了,直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小男孩,到现在,那个小男孩也有家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发出干枯地声音:“那个人,是你………对吗?”
我朝他微微一笑,“是我。说起来有些伤感,但是,我已经不会流泪了。所以,振作些吧,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而且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我飘到他眼前才又继续说,“”那么丑的暄暯不是吗?”
他淡淡地笑了,“你会,一直陪我走下去?”
“当然,要知道只有你才能看到我,陪我说话。”
“那可是你说的。”他看起来好多了,说着说着嘴角又出现了不明所以的邪笑,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我说的。”瞥了他一眼,还是回答。
默默站起身,他望向大漠深处,那刺眼的黄色与温柔的蓝色交接的地方,“抱歉,丝澜,我又任性了一次,以后我会努力的,不论他们在哪。”他的话语声音不大,却带着满满的坚定,给人以力量。
“嗯!我们一起努力。那说好了以后不可以这样先走了。”我飘到他的身旁与他一起望向远处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到了最深处,弯了弯好看的唇角,“好。”
无垠的大漠上,一个渺小的人儿孤独地站立着,太阳把他同样孤独的影子投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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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黑暗笼罩着静谧的一切,那些白天的事物都变得有些神秘了,皎白的月光更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鬼影。
但这些并不能侵入到溢满灯光的别墅里。
暄暯看着下午去博森家借的书,博森家的书房比图书馆还大,而且收藏有好多珍贵的古老法典,有好大一部分已经在世间失传,馥郁镯的线索说不定就藏在里面。
“叮咚——”
一道突然的门铃声划破了别墅区的宁静,也打破了他身上沉静的气息。
他屏气凝神了几秒,尽量压低声音道:“丝澜,快从二楼的阳台出去,越远越好。”
“怎么了,是谁呀?”我奇怪道,把思绪从一行行文字中抽出来。
他并没有打算回答我,又催了一声:“快走。”
“好吧好吧。”我觉得应该是那天来找他的那个人,于是飞上二楼,从打开的阳台门出去了,飘到深邃的夜空中,逐渐远离了那幢温暖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