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突起的山脉高处,平原山巅,没有西边咸阳一带山脉雄伟峻拔,高峰穿云,平原山脉虽说连绵,海拔却是低得很。
凛冽清风拂面,即便艳阳挂天,光照却也不是盛夏那般毒辣,两道身影,迎风而站,身袍随风飘舞,正是唐景项羽两人。
撩眼俯下,滚滚黄河之水横亘两路大军之间,耀眼光柱相撞,阵阵脉冲激荡着河水,波荡旋转。
项羽紧紧盯着从秦军大军中发出的那道光束,看向唐景道:“唐兄,怎么看?”
“势均力敌,那位高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唐景幽幽道
项羽看向唐景再看向战场镇定道:“王侯将相为权而争,为利而斗,年轮运转,朝代更替,君临天下,岂不痛快?”
唐景看向项羽,沉默不语,也许在唐景看来,权利何谓?他要的怕是安详的生活,采菊东篱下罢了。
项羽见唐景默不作声,问道:“唐兄难道不认为?”
唐景背手而立,任凭清风拂面,顿了顿才道:“我的爹娘就是被暴秦逼死,我也差点丧命,本意下山摧毁秦之地气,却周转来到此,使命催我入世,怎奈人生寂寞,身不由己,与我,怕便是安稳度日罢了。”
项羽一拍唐景肩膀,力道十足:“男子汉就该鼎立九州,万民朝拜,岂能蜗居深山,身死忘世?”
“人各有志吧”唐景慢慢道。
“唐兄,可否同项羽执掌江山,定夺乾坤?”口气坚硬,带些不容推至的口吻,唐景看向项羽,风吹项羽坚毅俊脸,眉梢紧纵。
“项将军,自得下山,唐景使命即是灭秦,秦兴百姓苦,倘若真要取舍,唐某愿赴命道,尊命理,一马当先。”
“好,好一个一马当先,唐兄即日起,你即我项羽左将军虎翼将军,统帅楚军骑兵,可好?”项羽朗声说道,豪迈霸气,说完伸出右手看向唐景。
“哈哈,承蒙将军抬爱!”唐景大笑道,伸出手和项羽手紧紧握住。
力拔山兮气盖世!
一代骄子定乾坤!
但见远处战场之中两道光柱依旧耀眼,一白一绿相互催持不肯退让。麒麟郡盘坐石边之上,脸露奇异表情,这种感觉甚是熟悉,虽说不信,却分明从力道、功力感觉到这个从秦军之中对抗自己的人很是熟悉一般,是谁呢?方天之下,还能有谁呢?
一道精光,麒麟郡胡须吹起,眉头平舒,似恍然大悟般却又难于置信,不可能啊,他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可能是他?倘若真是他,谁解的封印?端木曦?难道她还是出现了吗?谁的肉体?
一系列的疑问瞬间充满麒麟郡的脑袋,虽说不信,但那份几十年前并肩作战的熟悉感觉却分明告诉了他,邪鹰回来了!
带着仇恨,带着对尘世的眷恋,回来了吧。
想至此,麒麟郡周身经脉反倒一阵充血般热腾,麒麟郡急用力将光柱倾斜上天,那道对抗的光柱也随之冲天消失。麒麟郡飞身而起,直飞向黄河水中心上空,负手而立,身下水流盘旋形成一道深深的漩涡,风吹着麒麟郡长长的头发,一副威严天神状态。
稍即,但听麒麟郡运足功力提至嗓门大喊道:“既然来了,为何畏畏缩缩不肯见我,是念旧情吗?”浑厚的声音形成道道脉冲波纹,震耳欲聋,河水将声脉还原形成道道水波向岸边荡去。
秦军阵容一阵骚乱,主军将帅看向麒麟郡,大喊:“叛逆贼子,妄自非大,弓手准备!”
一声令下,齐刷刷的弓箭手高抬弓弩,箭在弦上。
“住手!”一声大吼,黑压压秦兵之中都是回头看向出声地方,但见一年轻俊貌的男子,身穿一身白衣脚尖轻点秦兵肩膀,飞向上空,正是邪鹰。
远处山巅之上,看到突然飞出的白影,项羽且面无表情,唐景却是站不住了,那是,那是慕师兄,云天师兄,带份激动和兴奋,唐景很想大声喊出来,可是相隔之远,即便喊出来,也是无济于事。云天自那次分别后,数月没有踪迹,倘若对云天没有思念那是瞎扯,毕竟岐山之中三人习文练武,那可是何等羡煞神仙的生活。
现在自己的师兄慕云天俨然站在远处黄河之上,虽说不明其中原因,但终于找到云天师兄,那份激动无法言表。
两人相隔一丈,都是浮在空中,黄河水翻滚,年轮流转,抹不去的是那久滞的情怀吧,可曾记得当年并肩作战的誓言,可曾还依稀听到那些金戈铁马的争杀,如今,天下变了,道不同了,曾经的歃血为盟如今却要彼此弑杀了吗?
两人就那般站着,像是石雕般即便悬浮半空依旧那般纹丝不动。
“你老了很多。”邪鹰背手而立,一袭白衣着身,脸面清秀,像是刚涉世的少年般,但那份稳重和修为任谁都不敢小瞧。
“是啊,岁月是把刮刀,刀刀催人老,不认也不行,反倒是你,依旧当年那副桀骜。”麒麟郡不见任何表情,嘴唇动动道
“年轮运转,变的不仅是容颜,还是人心啊。”邪鹰带些讽刺口气道,“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上护法如今却是名将易主,亲手打下的江山再亲手打回去?不累吗?也不知圣上在,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感想?呵呵,当年天一、天启、天之合纵杀我等之时,他,作何感想?江山名利何等诱惑,而我们怕是过眼云烟罢,只可惜我麒麟郡命硬,挺过邪蛊侵蚀,躲过一劫。”麒麟郡冷冷道
“这便是举兵反秦的借口?”邪鹰同样语气冰冷道
“放眼天下,秦何为?有目共睹,怕是你被尘封十几年,泯尘却是遮住了你的双眼吧。”麒麟郡道
“我看不见,也不想看见,我只要看清你们所谓道貌岸然,凌然正气的义士该是何副嘴脸就行了。”邪鹰带些气愤道。
麒麟郡静静站着,没有接话,风拂衣衫,随风飘摆,沉默良久看向带些愤怒的邪鹰缓缓道:“端木曦帮你解封的?”
突然的问话却如晴天霹雳,白衣邪鹰明显一个颤身,这个在自己心间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如今却是突然在另外一个人嘴中提起,无疑给自己的那般震撼更大,那份沉寂十数年的思念更真更切。
“曦儿?!”邪鹰莫自念叨,英俊的脸庞呈现异样表情,痛苦?还是苦相思?
“她还好吗?”邪鹰口气很是低沉,远没了之前那份桀骜,反倒语气很是平缓许多。
“难道不是她解封的你?”麒麟郡看邪鹰表情心里约莫有个大概,缓缓叹道:“自你被封印她便消失世间,十数年了吧,至今未出现,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她的归处吧?”
“他?”邪鹰突然语气瞬降,降至冰点:“天之!”脸露恨意,青筋暴起。
“也许端木曦心里挂念的还是你吧?!”麒麟郡说道,隔世般的情孽现在却是拿出来给经过岁月雕琢已经皱纹满脸的老人来说,却是生分了很多。虽说邪鹰以慕云天肉体为媒,也是难于掩盖久经沧桑岁月打磨的已经年迈的那颗心。
“过去了,我就不想再提及了,也许,相忘于江湖便是我们最后的宿命了吧。”饱含深情的眼神,随之又变得凌厉几分:“天之,天之!总有一天你强加我身上的我会还回去!”
两路兵马,黑压压成片,手拿武器随时戒备,都是抬头看向黄河之上两道纹丝不动的两人,虽说两人话语不断,可是任谁也是听不清半分,究其为何不打斗,双方都是抬头不知所谓。
“上护法,也许你是对的,但我邪鹰认定的,就不会改变,十年前我陪圣上打江山,十年后,我帮圣上守江山,这便是我邪鹰的职责,我身为左护法的天职”邪鹰道
“你还是一点没变”麒麟郡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