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蓝跟在肖冰的身后走出了别墅,肖冰站在台阶上伸了一个懒腰,今天的天气说不上暖和,细细的阳光却很舒服。敏蓝却没有这种兴致,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的她,不知道出国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要说挣钱的能手到哪里都一样,可敏蓝这种对金钱脑袋不是很活的人,恐怕靠的也只有运气。
虽然如此,也要有个态度给肖冰看,毕竟肖冰的境况不是很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肖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看到敏蓝很严重的黑眼圈说。
敏蓝是一个心思很浅的人,她以为肖冰看出自己的顾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脸色就极其不自然起来。而不善言辞的敏蓝,好不容易找个话题要岔开这个问题,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时,肖冰却抢先开口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哪里的话,我们是朋友嘛!”敏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客套,觉得这些话是在正常不过的话。
“呵呵。”肖冰笑了起来,是那种憔悴的笑。
敏蓝看到肖冰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隐隐的心疼,说实话,这一刻的敏蓝忘记她们之间的所有恩怨,只记得站在我身边的人是我的好姐妹,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走吧,我请你吃烤鱼。”肖冰挽起敏蓝的胳膊,声音有些愉悦。
“恩,好。我请客。”敏蓝声音上扬的和肖冰一同走到肖冰的车前,正准备要上车之际,远处传来了车轮碾过枯叶的声音。敏蓝和肖冰都下意识朝声源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蒋岩坐在他的车里正朝着这边驶来。
肖冰看到蒋岩这样在意自己,面上虽不露声色,心中还是一阵窃喜。随即又想到了站在身边敏蓝,便转头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她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甜。肖冰的喜悦在这一瞬萎缩,酸楚又开始无线蔓延·····
“怎么这么巧,你们下楼了?肖冰你还好吗?”蒋岩远远的就看到肖冰和敏蓝站得很近,两个人的视线也聚焦在自己的车上。蒋岩一将车停好,就关切的问道。
“还好。”肖冰淡淡的说,似乎蒋岩的关心对她来说一文不值。而一早就看到蒋岩的敏蓝,心情大好地完全没有看出肖冰的心思,只是以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炒股失败中,想都没想的走到蒋岩的车窗前问:“你早上吃饭了吗?从家过来要起得很早吧!”
蒋岩看出肖冰有些生闷气的样子,但也捉摸不定。一听到敏蓝对自己问这问那,低落的心情瞬间平稳起来:“没呢,你们也没吃吧!走,我请你们吃饭。”
“那在吃饭之前我们到那个高坡上一趟,好吗?”肖冰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等蒋岩和敏蓝说话,一个箭步走到了自己的车里,车门被摔得很重。
敏蓝和蒋岩有些尴尬,甚至摸不着头脑,但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和一个炒股失败的人理论什么,要想哄好这个人,就是要接受肖冰的反复无常,敏感时期都比较理解。
肖冰的车领路,坐在副驾驶的敏蓝大气不敢出,自认为肖冰还沉浸在炒股失败的阴影中,自己虽喘着气,但在肖冰的眼里还未必有空气有重量。
很快,肖冰等人来到一个高坡上,这个坡不算陡,它的直下坡是黄土和残草。肖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站在高波的最边缘后,用眼睛示意了下身后的两个人:“自己不会做什么傻事”。
风有点大,甚至刮到脸上有点疼。
“啊······啊······啊······”肖冰突然朝着坡的另一头喊了起来,那声音是要抽****所有的力气一样。大约喊了有6遍“啊·····”的时候,肖冰紧握着拳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风还是那么大,眼泪砸到脸上渗进每一个毛孔里,肖冰觉得全身都冷了起来。
肖冰身后的两个人,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任意肖冰发泄。只是敏蓝对肖冰发泄的每一秒都像鞭打了自己一样,毕竟在敏蓝的眼里,欠别人钱的人是没有理由活的心安理得。
这个国是要出定了!
早上起得很晚的宁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到卫生间里的镜子前,镜子里的宁汀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懒散的造型,再配上自己一夜冒泡的嘴唇,性感的爆棚。
想起昨晚,周泽洋和自己吃了一顿饭后就提议到海边走走,而完全没有什么心情的宁汀只能找个理由回家。无奈,周泽洋保驾护航送宁汀到她家的小区附近,可没有想到,在跳广场舞的邻居阿姨们,一看到宁汀和一个同样腿有残疾的小伙子走在一起,都很有深意的看着宁汀笑。
宁汀出于礼貌,讷讷的苦笑了下。听着音乐声越来越小,才想起身边一直陪着自己的周泽洋。
“我送你到电梯口,记得早点睡”。周泽洋将宁汀送到电梯口就开始嘱咐道,宁汀心里一暖,暂时忘记了索绕在心头的顾虑,上电梯后就想说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可还没等宁汀开口,电梯就从三楼直接下来,电梯门的一开,消失了有段时间的宁富裕出现在电梯里。
“回·····来了,闺女。”宁富裕看到宁汀也是结巴了半天,电梯门差点夹住了他的胳膊。
宁汀不想回答,她一看到宁富裕就间接想到自己的遭遇,也是怔了半天,期期艾艾的:‘恩’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周泽洋摆手示意再见。
周泽洋觉得宁汀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深问。叹息了一声,朝着宁汀点了点头,看着宁汀坐上电梯,又看着那个打招呼的老大爷走出楼道,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乡差不多有两个月的夏蕊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推门入门的护士来来回回,她都没敢叫住护士问下急救室里的情况。经常偷喝酒的父亲,生命比医生嘴里的生命期限还要短几个月也是常理之中,可夏蕊在父亲疼痛的时候,夏蕊的无能为力之感让她痛不欲生。
眼泪干涸,夏蕊想到之前自己想要出卖肉体来换父亲半年的命,没有拼尽全力,最终妥协在自己自尊的上,心里即自责又总找理由给自己开脱,后来脑袋也有些魔障的在嘴里一直絮叨;“爸爸,你一定会原谅我的,让我出卖灵魂来延续你的生命,你一定不会同意的。“”
急救室里的灯暗了下来,夏蕊没有察觉,嘴里还是在重复的说话。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夏蕊像是受刺激的模样,轻轻的摇了一下她的胳膊喊道:“家属,家属。”
夏蕊如梦初醒,看到主刀医生神色中充满了怜悯。夏蕊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一直挺立的身体突然就软了下来,脑袋一子嗡嗡直响。。
主刀医生看到夏蕊这模样,立马将她扶了起来,安慰了两句等待夏蕊意识清楚。
根本没有听到主刀医生在说什么的夏蕊,只看到主刀医生的嘴在动,辨别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主刀医生的话:“你的父亲让我转达给你,他说希望你不要恨他,要好好活下去。他偷喝酒就想早一点死,不想再拖累你。”
知道父亲遗嘱的夏蕊,心疼得无法呼吸,像是有千万只手在挠着它。夏蕊一直都把自尊心看的很重,也一直因为自尊让自己一错再错。而自己的父母,在临时的时候想到的都是自己,连命也可以放弃。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她连身边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悔恨只会让夏蕊更加瞧不起自己。
护士已经将夏蕊的父亲推了出来,蒙上了一层白布的父亲总是那么安静。夏蕊想看父亲最后一眼,可她没有那种勇气,更没有脸见父亲,自己一直活得那么自私,根本不配······
看到夏蕊没有哭天抢地的扑倒死者身上的护士,没有那个时间耗在等待的上,推起了死者的床就往前走。夏蕊定在原地,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悲痛和粘稠的眼泪,这些都不重要,世间上的一切也都不再重要。
夏蕊就这样突然的跪了下去,满脸的绝望,满眼的仇恨,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
轱辘转动得很快,像飞逝又抓不住的时间。夏蕊整个人都空了下来,空得要悬浮起来。那一刻的夏蕊从来没有那么轻松,从来没有·······觉得活着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