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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妖(上)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黑漆漆的驿站门口,那是个穿着黑色正装的马车司机,手里拎着朱红色方块的印章,脖子上挂着一张白色的工作证,另一只手打着手电。

“天启专程马车,乘客请准备上车,乘客请准备上车。”司机的声音在驿站里回荡。

驿站留守室的工作人员还趴在桌子上打盹,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来。看来应该是只有燕海和墨漓注意到了马车司机的存在。

墨漓不自觉地心跳加速,那马车司机像是……幽灵。

“怎么搞的?难道是鬼?”他躲在燕海身后,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那司机。

“大惊小怪的,你不是见识过符令了吗,跟阿银的催眠差不多,他是个正常人。”燕海说。

“符令?”墨漓一愣。

“这呢这呢,燕海外加墨漓。”燕海朝司机挥了挥手。

墨漓哆嗦着从怀里拿出通关文书,背上塞了平底锅的行李,跟在燕海的后面走向马车司机。当他走近了那司机,才松了口气,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鬼,正百无聊赖地打哈欠,顶着个熊猫眼,看起来应该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司机接过燕海的文书,在上面盖了个章。

“燕海你都毕业那么久了还回学院做什么?”司机问,“每年听你的消息都不太好啊。”

“没办法,”燕海摆了摆手,“这年头养家糊口可不容易,工作更难找。”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没事吧?”

“没事。”燕海苦笑着摇头。

墨漓将文书递了过去,司机接过诧异地看一眼,“墨漓?你的等级是‘S’,很少见啊。”

“‘S’?”燕海捂着胸口咳嗽,“不是只有大宗主是‘S’么?”

“那个……什么是等级,‘S’又是什么。”墨漓在一旁弱弱地举手,像是小学生要回答问题。

“哦,等级是指你体内妖族基因占据人族基因的比例,妖族基因占据比例越高,等级就越高。”司机说。

“还有,‘S’等级可不是只是大宗主有。”司机扭头回答燕海,“快上车,这么晚了,我还想赶紧回去补觉呢。”

他们跟着司机走出了驿站,看到了那辆马车,让墨漓吓了一跳。整个马车的长和宽是普通马车的三倍有余,也不知道一匹马是怎么拉动这马车的。车厢在月色里泛着青灰色的光芒,顶上挂着一盏刺眼的灯,车厢侧面是暗色的丛云,中间一把利剑笔直地穿过丛云。车厢的的门忽地被打开,一道人影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马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坐在里边的人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晃动。车厢内部极为宽敞,一张圆形细腿小桌摆在里边一点都不显得拥挤,燕海、墨漓和一花白头发的魁梧老人。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蓬蓬松松,不知多久没梳理过,身上套着一件邋遢的黑色正装。

车厢内的装饰颇有皇室风格,四壁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还有繁华有序的花纹墙纸点缀,车窗都是名贵的木经过精心制作而成,散发着淡淡清香,棕色的沙发上绣着金线丛云花纹,各处都显着豪华。墨漓换上了天启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别着银色小剑徽章,西方出产的黑色一粒扣配着若隐若现的暗红格子边“西装”,深蓝色白点斑驳的领巾。墨漓都不知道这套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从来就没人来问过他的三围,而衣服却做的无比贴身,在胸口的口袋内侧还有用金色丝线刺绣的名字,“黑天”墨漓。

“你好!墨漓!”老人一把握住了墨漓的手。

“我叫艾文,是你入学期间的临时导师,现在是新生入学前的心理辅导。”艾文教授看着墨漓。

“你好……艾文……教授?”墨漓被抓着手有些囧。

“来杯紫苏?”艾文教授问。“或者二锅头也行。”

“呃……这见导师还跟拜把子一样要喝酒?”

“这倒不是,只是需要抚慰一下一会你受伤的心灵。”燕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神秘的表情。

“受伤?你们要做什么?”墨漓双手环抱,一脸警惕。

“别听他胡说,”爱文教授说,“虽然确实是需要防止你在辅导期间惊吓过度,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天启学院和京都五大学院一样都是有入学测试的,我们称为‘觉醒’考试,不通过考试就必须退学,你就得回村子里去。”

“入学测试?”墨漓松了口气,“虽然听起来很让人害怕……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啊。”

“接下来的事情将是极密,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事情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艾文整理了领口的领巾,将右手紧贴在左胸胸口,神色极为严肃地说:“来,跟我一起做,一起念。”

墨漓被他的严肃感染了,不自觉地也将右手紧贴在胸口,燕海也一脸正经地照做。

“吾等在此立下誓言……”

低沉而肃穆的声音从艾文教授的喉咙里迸出,宛若巨神咆哮,山崩地裂般让人惊骇不已。

墨漓被吓得一愣神,随即也跟着念:“吾等在此立下誓言……”

声音一出,墨漓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降临,让他体内的血液不安地奔涌,他的心跳在急剧地加快,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膛。

一个温暖的手掌用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狂躁不安的血液顿时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变得正常。墨漓扭头看去,燕海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好了,接下来就开始心理辅导了。”艾文教授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你知道,除了人族还有妖族吧?”

墨漓挠了挠头,“妖什么的,不是传说么?”

“妖族可不是什么传说,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艾文教授说。

“万古前,整个世界被妖族称霸,无论是有智慧的人族,还是没有智慧的动物,纷纷沦为妖族的奴仆,人族在妖族的压迫下痛苦不堪。然而就在某一天,妖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像是秋天的落叶,在空中飘落,却根本没有痕迹。从此,人族迎来了兴盛的时代。”

艾文教授起身,一把将背后的花纹墙纸撕下来,露出一副狰狞而恐怖的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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