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遇到过来自深海头顶水草的鲛人
他有深蓝漩涡般的眼眸
他有健美而有力的金色鱼尾
他就顺着长江逆流而上
只因为梦中闻到了远处雪山的芳香
我的十八岁,终于停在了一座青山巍峨、绿水长流、碧空如洗的小城。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大概每个人的十几岁都是诗一般的淡淡的忧伤。甚至不知从何而起,不知到哪而终。每天清晨,屋外投进的阳光都感到充满绵绵的哀愁。温温的,风一吹就散了,只余下一身冰凉。就像那个儿时的玩伴,回忆里是暖的,但每次走在街上却像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就好像彼此不过是一团雾气,曾经笼罩对方,但时间像风一般把我们各自都吹得四下飘零面目全非。
是谁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
可我觉得时间是最狠的刽子手
就像我梦了无数次儿时的山水、花草、虫鱼。他们都被时间一一抹去,最后留给我的不过是一江苦水,半坡残草。
但记忆是人最美好的东西了。它能在脑海里修复时间抹杀的一切。
就像十八岁之后一直伴随着我的那个梦。
长江精瘦的腰身从两岸青山之间急流而过,一艘船经过渡口掀起白色的浪花,这些转瞬即逝的白色花朵绽放的瞬间三五只碗口大小的螃蟹便被留在了沙滩上,有时候更多,它们匆忙的横冲直撞,最终还是回到了水里等待下一场浪的旅行。奶奶站在院门口叫我,我还是短手短脚的小孩,穿那条天蓝色印着红樱桃的棉布裙子。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爷爷奶奶和我就住在那间被叫做“老屋”的青瓦土墙房子里。小院子里种了梅红色的芍药,雪白芬芳的茉莉,还有好多的果树,从开花到结果,无一不是风景如画,美食入景。我最爱茉莉,开花的时候摘一两朵扔进茶缸里,满满一缸水就成了茉莉花茶。爷爷就偏爱橙子花香,那是种让人醒神的清香,带着点儿甜涩。爷爷会把晒好的茶叶用棕树叶子包裹起来,然后挂到树上,仍它风吹雨淋日晒,半个多月之后摘下来,放上几多橙子花做观赏,这花茶就做好了。农忙之后的傍晚,爷爷就泡一壶坐在门旁的摇椅上,眯着眼,哼着我听不懂的歌谣。
“喂~任~本~英~“江的对岸有人扯着嗓子叫奶奶的名字,两三声奶奶就从厨房赶出来。也扯着嗓子回话。调子拖得长长的像山歌,却更慢,一字一字的喊。那时候村里没有电话,却时不时能收到人口相传的口信。而十八岁之后的我,不再出去走动之后,只能收到爸妈隔三差五的爱心来电。
如果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这是否是说明已经老去?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中二病发的症状,毕竟我还貌美如花。嗯,就算不貌美,起码也如花。
这是一颗少女心,愿你能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