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兄刘子厚!”
云闲大吃一惊,飞脚纵跃到窗台,四下扫眼,但街上车水马龙,早已不见刘子厚的踪影。
“贤弟?”
看到云闲神色紧张,楚天明上前一步说道。
“没事。”
云闲将纸条放入怀中,示意楚天明不用上心,刘子厚特意让跑堂等一刻钟再上楼送信,说明他已经准备好藏身的计划,但有一点云闲没有想通,刚才云闲根本未能认出刘子厚,可他为什么要自曝身份,引起云闲的注意?
“难道他另有所图?”
沉吟间,云闲不动声色地回到桌旁,继续方才的计划细节讨论。
楚天明摊开图纸说道,“刚才云闲兄弟提出要藏身阴影下,长天,你看守的是哪边的院墙?”
“西边!距离五步远的地方,就是杂货屋,可以更方便地藏身。”徐长天指向图纸,“另外张宅坐北朝南,所以正门都是在南边。”
“现在日头下山早,西边内墙要留出阴影,差不多在子时前后,正好是活人最为疲惫的时候。”
见到计划可行,楚天明敲定主意,抬头对徐长天说道,“长天,再委屈你两天,你先行回到张府,要是府内有什么异动,立即放出消息。”
“是!”
徐长天领命,下楼先行回到张宅。
“放信鸽给兄弟们,要他从外面带二十条细长绳进来,要坚韧一些的,至少在墙上摩擦的时候不会断掉!”
“是!”文带雄立即下楼安排,将藏掩在行李盒中的信鸽放出,通知未到的人手准备长绳。
“我和许留,现在就去张宅附近实地考测,顺便寻找藏马的地方。”
楚天明说着,向云闲抱拳,“至于贤弟,就在镇上闲转,找几个适合藏身的地方,要是势头不好,我们可能需要在镇里躲藏。”
“两手准备充足,当真是深谋远虑。”
云闲心想着,回抱双手说道,好!
离开福家楼,放好行李,云闲将匕首佩在怀中,同千行在石楠镇闲逛,他抱着些许幻想,也许刘子厚还在镇上,也许云闲还能在街上见到他。
然后,就可以向他询问,青松山灭宗的事情,是否就是他的手笔,还是说,这是其他人的手笔,只是正好将他扯在其中。
但可惜,半天光景耗去,云闲一无所获。
回到客栈,众人早早回屋养精蓄锐,大战前夕,最能检验武者的备战素养。
屋中,点起一盏黄灯的楚天明,盯看着张宅图纸许久,深思计划的不足之处,一直思索道窗外响起子时打更声,这才闭上图纸,起身回到床上静睡,不再多加思考。
对于他来说,一直认为收放要得宜,思考时便全神思考,休息时便安心休息,两者不能胡乱掺杂。
高健、文带雄二人则是军旅出身,自然早已习惯这种处境,回到房中倒头便睡;许留心中则蓄有激动,躺在床上双眼发亮,迟迟不能入睡,不时还起身在房中来回转动,直到寅时,才堪堪睡下。
千行一向不需要睡眠,在床上闭下双眼,佯装熟睡后,双耳一直在聆听周遭的动静,时时为云闲守岗;云闲回房后,便宽下鞋袜,在床上盘腿冥思、修习内息,片刻后,又入到梦境当中,将许留昨日演习的刀法尽数回顾一遍,接着不断深入解析,力求用最短的时间掌握。
直到天明,云闲才睁眼下床,一夜过后,他的刀法又精进不少。
洗净脸角,云闲开窗望向朝阳,在那醺红的初日里,仿佛渗满血光,一幕幕人影挣扎在血泊中,神情无比地狰狞。
“战前恐惧吗?”
云闲下意识地擦尽双手,当他低头时才发现,他的十指原本就很干净,没有沾上任何东西。
“除非拥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否则我也避不开这片世界的生存法则。”
闭上窗户,云闲继续盘腿调息,如今他的内息维持在停滞不前的地步,他需要找到突破瓶颈的方法,这是他战败柳南烟以后才发现的事情,他的内息,在那之后没有更加凝练过,流动也没有变得更快。
苦苦专研一个早上时间未果,云闲被敲门声叫醒,许留前来提醒他,稍稍准备后,他们要去和其他人汇合。
正午,众人在石楠镇十里亭会合,二十人尽数聚齐。
为验证千行是否能拖动所有人,楚天明将长绳分发众人,每人人手一根,搭在树头上,一头则让千行结在一处,在另一方牵动,只见千行飞奔几步,秀手顺势提动,其余众人立即握绳而起,脚步飞离地面。
“千行姑娘真是神力!”
楚天明松手跳回地面说道,“有了千行姑娘,就可以依计行事了。”
“有一点,等你们快到墙头的时候,记得松手攀在墙上,自己发力轻身跃过墙面,否则擦伤自己。”千行冷漠地开口提醒道。
“一定!”
楚天明转向众人,宣布计划从现在就已经开始,“现在,开始准备今晚的夺剑行动。”
用过午饭,众人开始回屋静睡,黄昏时,许留挟带三人佯装马贩,将鞍绳一类用布包好,驱着二十匹马,先行赶往藏马地,将马匹安置妥当后,将缰绳一一配好,这才回来复命。
楚天明点头,吩咐众人挑拣些清淡的食物,用好晚饭后,就在房中等待,直到夕阳完全下山,众人这才趁着月光初亮赶往藏马地,更换夜行衣后,尽数藏身在张宅外等待。
张达伟的宅院地处空旷,没有和民宅并联在一处,所以当中有数十步的青石路,青石路后,此时普通人家的住宅区,此时,云闲等人便是藏身在西侧的暗巷之中。
“当当当……”
“夜半子时,人禽安眠!”
打更声一路沿街响起,路过张宅时,打更声在空旷的青石路间格外清晰,趁着这声打更的响动,千行立即飞步奔动,跃过墙头,抬手飞出两枚短标!
内墙中,徐长天听见打更声走近,立刻扑通一声,佯装失脚摔下墙头,周边两名护院随即转动视线,戏谑地向看徐长天,想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不觉间,耳后风声猛然缩紧,后脑一声闷响,失去了意识,纷纷栽落墙下。
云闲一众一字排开,随着千行迈步跑动,靠近墙根时,伸脚一点,在墙头轻步飞奔起来,手提着绳索眼看逼近墙头,立即松开五指,单手攀住墙头,接着猛然发力,随众人纵身跃过墙头,紧接着轻稳落地,立即飞奔跃过内墙,贴在墙跟处,宛若石雕,纹丝不动。
“秋生,你那边什么动静?秋凌和秋白两个人呢?”
“没事,我们方便下!”
说完,徐长天重新跳上墙头,身旁两名“护院”也应时回到了岗位。
其余护院见状,也就懒得多加理会,打着哈欠,无聊地等待着换班。
在徐长天三人的掩护下,高健和文带雄二人将死尸轻手搬到靠近内墙的杂货屋中,接着藏身在内,随时等待接应。
云闲与楚天明、许留互通眼色,准备进到宅院中搜寻,但被千行一手拉下,她向云闲暗中传话说道,“院中藏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