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盘坐,凝结内息,费去一个时辰时间,运转完大周天。
“呼……”
呼出一口浊气,云闲浑身阵阵酥爽,睁眼时,浑身骨节如银珠落地,咯咯作响,声声清脆。
与柳南烟奋力搏战后,他没有继续停留在擂场,而是抓紧回到房间,体悟方才那一场厮杀所带来的心得。
他发现,这场擂战过后,他的内息流动比先前要快上一丝,虽然增幅不大,但确实有所精进。
“看来实战对刺激内息的增长大有裨益,结合最近的心得分析,看来我原先以为的内息就该以静养为主的想法是错误的,内息也是要动静相合,一静一动,才会生长。”
闭上眼,云闲脑中浮现他予柳南烟致胜一脚的场面,那时,他刚被柳南烟破开双臂,却无丝毫犹豫,起身踢向柳南烟面门,起身的瞬间,他的内息方方流遍筋络,运完周天,貌似生出一刹通体盈健的感觉,让云闲的速度与力量都有所增幅。
“今日是恰巧撞见,还是因为身临险境的缘故……不过一个时辰才有一次,难以界定真假,时间也仅有一刹,未免也太过鸡肋,若是单纯流入一处……”
云闲思维动转极快,将那道感觉从纷杂的记忆中揪住抽离,单独放入冥思中,重复咀嚼回味,一刹那通体盈健的感觉,被云闲牢牢控在脑中,挥之不去。
“是了,这并不是错觉,而是身体中最真实的记录!只要求证明白就可以了。”
离周天运行完还有大半个时辰,云闲陷入冥思,将心神尽数落在内息运功上,每当他专心于内息运转时,内息流动便会加快。
大半个时辰眨眼即过,云闲抽神离开冥思状态,双眼睁开,眼中精芒乍起,那一刹通体盈健的感觉再次降临,身形盈动如风,力量奔涌如海,抬手间,原本静放在床头的书籍犹如利箭般钉到房柱上!
“好强!”
云闲为自己突然展现出的力量感到诧异,以他目前的实力,不可能做到摘物伤人,但那一刹感觉来临时,他却突破原有极限,生生做到了。
“少爷……”
门外,响起千行警觉的声音,她敏锐地听到云闲房中的异动,却没发现云闲房中有第二个人的存在,所以只能出声向云闲求证。
“无事,我在练功。”
一句话让千行退下后,云闲尝试刻意去盈造那道感觉,却求之不得。
“这道感觉来临时,我仿佛一下拥有了九品武者的实力,所以能做到摘物伤人,所以也能在和柳南烟的胜负一线上,占到一缕先机,并且一击得手!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只有一息的时间……”
“如果说,这道感觉来临的原因是内息运完周天,那么将内息集中一处,在部分肢体上运功,是否可以加快这感觉来临?”
沉吟片刻后吗,云闲迫不及待想掌控住这股力量,连忙运转内息开始尝试,将周身内息引向右手指尖,缩短内息运转时间。
片刻钟后,内息于掌中运转完成,云闲挥手刚要发动,掌中猛地一震,内息登时紊乱,化成无数乱流,在云闲百骸筋络中胡乱行走,四处冲撞!
云闲来不及喊叫,双眼一黑,瘫软在床上,许久后,感到浑身痛苦难当的他才缓缓恢复知觉。
此时的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感觉双腿发麻,左手未有反应,右手间传来阵阵剧痛,犹如火蚁在寸寸噬咬他的皮肉。
云闲汗如雨下,挣扎不得的时候,连冥思内视也无法做到,只能躺在床上静等,不知道会演变成如何恶劣的后果,漫长的等待,连一息时间也显得缓慢。
好在,胸前流出温凉的感觉,怀中的青玉正在施展它的神妙,帮云闲积极修补残损。
直到窗外换上月色,云闲掌指才恢复知觉,勉强帮他撑起了身形,胡乱运功让他冲撞遍周身所有的筋络,若不是有青玉为他护持生命机理,并为他重梳内息,此时他依然要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真傻,任何一股力都要引全身而动,怎么能单独剥立一处?而且内息不同于雏气,要流转周身、生生不息才是正道,要想辟出新径,单独局部动用,我还须多加研究才行,只是,这反噬居然如此厉害……”
倚在床壁上,云闲调理气息,进入冥思内视的状态,在他体内,筋络内层遍布裂纹,好似一碰就碎,但细看下,就能发觉裂纹中遍布青气,受损的筋络正在青气的引导下缓步愈合。
时间不久,云闲周身知觉复原,除去不能发动力量外,正常行走已经无碍,落脚下床,云闲慢步向门外走去,不想让千行和洪涛久等。
“不好意思,又让你们久等了。”
云闲应付千行两句,强忍着无力感带来的滞碍,坐下身形,状若无事地用餐,过后放下碗筷,回到房中静坐,摊开手掌,双手中已遍布细汗。
“若是遇敌时这样莽撞,当真会十死无生!”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借着无法修行,只能躺在床上的功夫,云闲开始思量下一步的计划。
“今日将柳南烟以如此羞辱的方式踢下擂台,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不得不防。”
又一转念,云闲醒转过来,明了柳南烟为何能以七品武者的实力在六品擂台上逞威,显然是隐瞒未报,从中牟取私利。
“他的评定日期肯定已经临近,否则他不会大张旗鼓地连胜多场,想要赢取品级擂战的奖金,只是没想到,会被我给搅乱了计划。”
明白当中的前因后果,云闲将这件事暂放在一旁,他相信,在柳南烟计划中,拿取奖金后,定是要借口蛰伏,以掩盖他违规登台的实情,等时间安全后才敢重返擂台。
如今他被云闲击伤,正好借这理由暂避评定,等一段时日,才敢再出外行事,所以在近期内,云闲可以先不去考虑有关柳南烟的事情。
“那么……关于我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想到自己剑技未成,云闲便重点划在练习剑艺上,要想练好剑术,单单只依仗本无念指导是行不通的,需要他自己打下更为深厚的基础。
就如拳脚从小就在学习掌用,握拳抖手,都能随心所欲,如今手中多出一节长剑,自然要花费时间学会掌控,加深动剑的技艺。
现在,基本功他已经打下,关于如何加深剑艺,显然只有一个选择。
“林谦风的手札。”
云闲望向仍然钉在房柱上的手札,有心将它拿回,但身形疲软,仍然提不起劲力。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冲撞了全身的筋络,也不知道要静养多久……”
盯望着房梁上的手札,云闲呆看了半夜,当门外打更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他已经没有正常睡眠许久了。
自他在青松山重新练气后,夜夜冥思练气,否则就在武境中与本无念交手精进武艺,一来二去,一年的时间过去,他也没能休息片刻。
“算了,好好休息一次吧!”
感觉到浑身依然在隐隐发疼,云闲无心再增加自己的负担,合上眼,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内视练气,也没进武境提升武艺,疲倦的双眼静卧,缓缓进入梦乡。
悠悠中,云闲睁开双眼,看见一片明媚的阳光。
“天气不错!”
舒心地一笑,云闲赖在细软的枕头上,闭上眼睛,想在床上贪睡,当他掌指触碰在床被时,云闲猛然睁眼。
他记得,自己在汇英学院卧睡的是一张硬木床,床下垫的是蓝色绸质被褥,而他现在睡的,是一套纯棉深色被垫,这是他从前的睡床。
连忙撑起身形,云闲望向四周,精致简单的房间里铺满阳光,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他的照片,以及他最钟爱的手表,伸手将手表捏在掌中,云闲感到一丝冰凉,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傍晚夕阳时分。
“睡过了吗?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云闲皱眉,他记得在那充满武道气息的世界里,他体内脉络被气冲撞,动弹时会隐隐作痛,可现在任意翻动手脚,也没有一丝异样。
“千行,洪涛,汇英学院……都是我做梦想出来的吗?”
掀开被子,云闲翻身下床,他看到,他站起来的时候,离地面很远,视线角度停留在成年人的高度,而非一个少年,摸过自己的后背,没有那束沉重的长发,头上留的,还是精简的短发。
“梦……”
倒上一杯热水,云闲握在手中,推门走在自家的走道间。
他的房子并不算大,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所以显得空旷,来到客厅,他看到他最爱的阳台,平时,他最爱的就是坐在阳台上,盘起双腿,望向窗外的一切,现,他又能静静地看着夕阳。
“是近来压力太大了吗?”
小泯着热水,云闲翻开手边的笔记,点查着近期的行程,小小的页面上,满满地塞动着数百条信息。
成名的代价,岂是能在正面看到,忙碌和失眠,挤满了他的生活。
浏览过一遍,云闲将笔记放回桌上,盘腿坐在阳台欣赏着夕阳美景,陶醉间,柔和的门铃声响起,云闲回头看去,只见助手急匆匆地走进房间,低声说道,“云先生,时间要到了。”
“时间要到了?今天还有行程吗?”
“当然了!”助手有些心急地抬脸说道,云闲则诧异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千行?你是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