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林谦风外出散步的邀请,千行欣然应允,脚步笔直地朝向街区,迈步在各间兵器店中,细心挑选着长剑。
“怎么,准备要研究剑术吗?”
林谦风好奇地问道,他相信,以千行的实力,应该早就深研过随身武器,不可能留到现在才去发展一门武器使用,所以林谦风能想到的就是,千行百无聊赖,想要趁空研究一下剑术。
或者是,是在和他的擂战中,对剑术产生了兴趣。
“是我家少爷要练习剑术。”千行平静地回答到,对于林谦风,她仅仅只是印象不错而已,陪同出来也是奉命,逛街更是只想帮云闲挑件适合练习的长剑。
“我想给他买一件趁手的兵器。”
“呵呵,要说到兵器,我倒是知道一位不错的师傅。”
林谦风并不介意千行的平漠,相信只是时候未到,“一般兵器铺中的兵器,也就适用于六七品的武者,而且不一定合用,要是想有件趁手合用的兵器,还是得去找院内的冷师傅定做一把。”
“冷师傅?”
“对!”
林谦风抽出缠在腰间的细剑,亮在千行眼前,“我这把剑,名为长羽,长三尺,由北海镔铁打造,剑芒锋利,吹毛立断,就是由冷师傅亲手打造。”
千行接过长羽剑,拿在手中细看,只见剑面浮现幽蓝色纹络,护手扁细,香木制造的手柄粗细合宜,略一挥动,便割出细碎的风声。
“好剑!”
“这是自然。”
将长羽剑缠回腰带上的软鞘中,林谦风继续说道,“冷师傅在院中极具盛名,不少教师的兵器都由他亲手锻造,你若是想为云闲小友挑选兵器,何不到他那里定做一把?”
“那好,那就有劳林兄带路!”说着,两人共同迈步走向冷傲冰的居所,一路上,林谦风继续向千行介绍冷傲冰锻造兵器的手艺,千行仔细地聆听,偶尔应答上两句。
冷傲冰,本身为八品武者,以锻造成名,在各国间享有不菲的声名,昔年由老院长亲自邀请,才进入汇英学院,担任挂名教师,平日里深居简出,闭关在居所中磨练技艺,因此在学员中并不闻名。
林谦风将千行带到冷傲冰居所前,上前拉动门环,传达拜门的意思。
千行抬头,只见门匾上写着“神兵院”三个字,显得有些狂妄,但却简单明了地表达出冷傲冰的自豪,因为他所锤炼出的武器,被无数武者认可,他的居所,就是出产神兵利器的地方。
武器,在武者心中的地位,不亚于武技,拥有一件上乘的武器,甚至可以力压实力相当的对手,所以,爱兵如命,不只只是句玩笑话。
这也难怪,这位锻造大师会有如此狂妄的脾性,相信以他的声名,只要招招手,就有无数高手愿为结交而甘于拼命。
“什么人?”
“在下林谦风,前来拜访冷师傅!”
林谦风通报完姓名,奇兵院的院门就被一名壮汉打开,那壮汉赤着上身,身上披着一身粗汗,开门后,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粗气,将林谦风和千行请进院中。
“林公子,我师傅正在地室练功,请你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现在就去通禀。”
壮汉在院中的石桌上摆好茶点,请林谦风和千行享用,客气地说了两句,接着走到房中,躲进了门后。
凭借着惊人的耳力,千行听到壮汉躲进房中的角落,伸手拉动一枚细绳,紧接着,从地下传来铃响,铃响时,周遭还有一阵规动有序的锤声,平稳、有劲,透出深厚的功底。
“练功。”
千行反应过来,这便是壮汉所说的,冷傲冰在地室练功传出的声音。
林谦风不知道千行拥有如此惊人的耳力,还以为是千行不解壮汉所说的练功,热心地解释道,“冷师傅每天都要练功,要挥锤三千下,依他所说,是要让自己发力整齐,好让自己打的铁通体均匀,没有一丝杂质,这样才能锤锻出一块好铁。”
“冷师傅不愧是此道行家。”
没有多做解释,千行顺着林谦风的话语赞赏道,而且,方才她所听到的锤声,不仅间隔时长相等,连声音大小也是一致,足以说明冷傲冰的挥锤技艺经得起她这一夸。
如此精确的挥锤,连千行也是第一回遇见。
“小贾,是谁在外面?”
贾迎丁听见冷傲冰已经走出地室,连忙应道,“是林谦风公子带着一名女孩前来拜访。”
“女孩?”冷傲冰感为不解,“林谦风没理由会带着学员来向我求取兵器呀!”
但一走出门,冷傲冰便一改脸色,爽朗地向林谦风打招呼道,“林小弟今天这么有空,这位是……”
“这是学院新进的教师,千行,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大师,冷傲冰,冷师傅。”林谦风温文有礼地介绍道。
千行点头示意,一边留心观察冷傲冰。
冷傲冰看上去六十五岁上下,披散着满头银发,双侧脸颊消瘦,眼中布有难以消散的血迹,双臂孔武有力,五指如铁钳般带有力感。
“不知道千行小姑娘今日前来又是有什么贵干呢?”
冷傲冰微笑着说道,神态中流露着显而易见的自得,拥有着高深技艺的他,不乏奉承和追捧,如不是看在千行年纪轻轻却能担任教师之位,他早就失去客气聊天的耐心。
没有在意冷傲冰的自得之色,千行抱拳说道,“闻听冷师傅技艺高超,所以特来恳请冷师傅为我打造两柄长剑。”
“两柄?”
“是!”千行肯定地回答道,“我知道冷师傅锻造的规矩,两把剑,我出一万两。”
“嗯!”
冷傲冰很是满意,他就喜欢痛快之人,或者提供材料,或者送上银两,就是有一点,不准过问太多,因为他打造的兵器,会对得起所收的价格。
“什么样式?”
“双手剑。”
“何人使用?”
“两名男孩,一名十二岁,一名十一岁,体格发育正常。”
“好,那老夫今晚开炉锻造,明日午后就能给你,你先回去吧。”冷傲冰点头,一有锻造的事宜,他就无心和人闲聊,“老夫现在就要准备。”
“好!那就不打搅冷师傅了!”
千行和林谦风识趣地起身离开,走出院外,千行和林谦风沿着街道闲谈几句,接着就向林谦风告辞,动身往栖鹤小筑走去,临近门口,看到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有一名步履蹒跚的老人正费力地迈上台阶。
“哐哐哐……”
“谁呀!”
从门内钻出洪涛的小脑袋,一听到敲门声,他就连忙过来开门。
望见机敏可爱的洪涛,老麻头慈爱地笑道,“我找小云,他的全名叫云闲。”
“麻叔。”
正在和慕容晓赌斗的云闲跳出圈外,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汉,出外迎接到,“麻叔,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呵呵……小云啊,你这几天都没来藏书阁,我担心先前那些书你不够看,所以打听到你住的地方,给你又送了几本过来。”
“麻叔,你太上心了。”云闲连忙接过老麻头怀中抱着的书册,搀扶着老麻头往院中走去,老麻头走进院中,看到慕容晓三人,一并打招呼到,“你们也在啊。”
“麻叔。”三人见礼,从前在藏书阁中游玩的时候,跟这位老人也打过几次交道。
千行尾随在老麻头身后进门,见到云闲正在和老麻头闲谈,没有主动贴身上前,以免引起老麻头的反感。
“这样,也行,不碍事的。”
老麻头听云闲说要把剑谱先转借给洪涛观看,并没有责备云闲,而是叫过洪涛,细细地看了洪涛几眼,流出喜爱的神色。
“和你一样,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摸摸洪涛的小脑袋,老麻头起身要回藏书阁,云闲送到门口,让洪涛一路将老麻头送回,自己则抱着老麻头送来的新书回到房中。
“既然前辈有事,那我三人也不便久留了!”
千行托辞请走三人后,和云闲说起向冷傲冰订做长剑的事宜,但话多未说,门外又有人叫门,是商铺送来晚饭要用的食材,千行便去忙着张罗晚饭。
时间匆匆,晚饭就已经用完。
等天色刚一见黑,千行悄然闪身出门,瞒着云闲和洪涛两人,沿着白天走过的街道,来到神兵院前。
“神兵院……”
认清门第后,千行跳进院中,闻听着地下那细若流丝的锤打声,一路摸索到正厅内的屏风后方,看着黝黑的洞口,千行卷起衣襟,仗着轻快的身形,跃身向上,双手贴住顶上的墙壁,在墙上缓缓爬动,小心翼翼地来到地室中。
奇兵院下的地室中,正点着数盏耀眼的火光,火光当中,亮动着硕大的火炉,贾迎丁此时立在一旁观看,冷傲冰则一手夹着通红的铁块,一手舞着铁锤,正在细心敲打出长剑的雏形。
千行静观片刻,双眼透发微光,透视过表层的障碍,审视着冷傲冰肌理运作,将其中的原理精髓记在脑中,悄然退出暗室。
“嗯?”
冷傲冰抬眼望向黑黝黝的地室门口,有所察觉,但却没有停止手中挥动的铁锤。
“师傅?”贾迎丁有些紧张,他知道他的师傅是不会无缘无故胡乱分神的。
“无妨,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偷窥了,就算他们看到,没有拿上铁锤练上三十年,也是白看!”冷傲冰自信满满,吩咐贾迎丁数道,“认真看,论功力你也还差几十年,要好好看着,多下苦功。”
轻快地纵着身形,千行片刻间就回到了栖鹤小筑,等云闲熄灯休息后,她才灭掉灯火,在黑夜中眨动着双眼。
因为,她没有睡眠,只有关机。
但她每次关机沉睡醒来后,就越来越不愿去沉睡,尤其是当她重新开始守护云闲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她甚至在尝试着,如何以一个人的角度去守护云闲。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去购买现成的食物,而是买材料自己动手做饭的原因。
胡乱地杂想着,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后半夜。
“咔咔咔……”
屋上悄然传出一阵细响,好似轻风吹过。
“高手进犯!”
千行猛地起身,单手吸过黑矛,跳到屋外,站在院中,一阵破风声响起,当当当,黑矛挥动,挡下一地石子,唯有最后一声没有挡住,被千行抓在掌中。
那是一封纸条,响声与石子不同。
抬手一手,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细字,“明日午时,城外十里亭一决胜负!”
“战书?”
千行皱眉,听见云闲窗头响起一丝声音,心知云闲已被今晚的动静吵醒,必然会来问个究竟,便带着纸条主动来到云闲房中。
“看清是什么人下的战书吗?”点起一盏青灯,云闲问道。
千行摇摇头,“对手身形极快,我出门时他已离开十丈。”
“你是说,他是离着十丈远弹出这一团纸条?”云闲将纸条揉在一团,伸手丢出窗外,没能丢出十步。
“依你看,他的实力如何。”
千行伸指点过一点火星,弹向院中纸团,火光燃起,纸团燃烧殆尽,“比辰龙强上许多。”
“有把握吗?”
“有。”千行自信十足。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云闲沉思片刻后说道,“前几天你在擂台上打伤一众学员,这件事他们也许上了心,所以想要震慑你一番,又或者,要更干脆些。”
“如果是这样,少爷跟着方便吗?”
“我会闭气,不成问题。”云闲抬眼望向那点烛光,“明天让洪涛去胜京中避一避,别说得太明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