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嫦娥三号卫星的发射已经进入了十分钟倒计时,扩音器里传来指挥员那冷静至极的声音:“进入十分钟准备。”
在指挥控制中心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陈颖捷却被从控制台上替换了下来。
陈颖捷噙着眼泪委屈地说:“为什么?主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临阵换将不吉利呀!”
“听从指挥,陈颖捷”主任严肃地说,“上级有紧要任务,让你马上去一趟,飞机在外面等着呢。”
“马上就要发射了,就让我在旁边看着,等发射成功了,我再走行不?主任。”
“不行,你必须马上走,”主任斩钉截铁,没得商量地说,“车在外面,送你到机场,马上!一秒钟也不能耽误。”
陈颖捷万分不舍地走出指挥控制中心,大门外果然有一部军用吉普车,陈颖捷跳上去,叫了一声机场,车就开了。
身后,广播里,01号指挥员开始10秒点火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两,一,点火!”
巨大轰鸣声从火箭尾部喷射出来。虽然已经离得很远,但是陈颖捷依然觉得如同置身在最密集的雷雨中,就算隔了相当远的距离,由于没有佩戴先进隔音设备,她还是感到有些震耳欲聋。
慢慢地,那枚巨大的圆筒状物体在人们的惊异和赞叹中优雅地开始升空。它离开发射台,以缓慢的速度朝天空飞去,身后是一条明显的白色烟雾。
尽管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惊心动魄。但登月火箭的确飞上了天空。同时也意味着那为了这一刻而奋斗的成千上万的航天人,将悬着的一颗心渐渐地放下来。
“离地了!”陈颖捷难以掩藏她的兴奋,但是车并没有停,等她登上专机之后,广播里传来火箭进入正常轨道,卫星发射成功的消息。
成功了!但是对于陈颖捷个人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人生中的一个遗憾。造成这个遗憾的是眼前这位身穿黑色西装,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人。
飞机飞行了两个小时,就来到一座城市,陈颖捷马上被送到这里,在一间类似审讯室的地方,陈颖捷刚刚在铝合金的轻便椅子上坐下来,这个女人就走了进来,尽管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隔着一张桌子在陈颖捷面前坐下来,她坐下来的时候上身就像条钢锥,挺着胸像一个女军人,很有力量,像是要把合金坐椅坐垮似的。她抬起头,脸颊闪着红润的光泽,像是塞外牧民一般,柔润中带着粗犷,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李凤,你是陈颖捷?”
陈颖捷白了一下眼,没有回答。
李凤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陈颖捷,27岁。身高一米九二,体重一百六十斤,”
“一百五十,三个月减了十斤。”陈颖捷补充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未婚…”
陈颖捷又翻一翻白眼,把手臂环抱了起来,直到李凤说:“你有一个弟弟叫做陈恒…”陈颖捷心里就咯噔一下,心道:要来的迟早要来,躲也躲不掉!这家伙肯定事发了!
陈颖捷虽然读过书,知识份子,但是仍旧保持着东北柴火妞的那种泼赖和倔强,不肯吃亏。她诈呼呼地一下子跳起来,手指着李凤,满口的东北话叭叭的跳出来,“哦,我知道了,你是陈恒的马子,找不到他就来找我?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官二代,勾个仔也要动用公共资源,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上了机,站在第一线,控制指挥嫦娥三号卫星升天,这下好了,被你搅黄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好吧,就算我不在乎….不!本姑娘我非常在乎,这是嫦娥三号,谁不在乎?
额,我是说就算我不在乎,临阵换将也是非常不吉利的,要是替换的我的那个谁扯犊子,一时不慎,导致整个发射任务失败,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陈颖捷一顿噼里啪啦的责问,这次轮到李凤白了她一眼,用力拍着桌面打断她:“陈颖捷,你在控制中心的位置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重要,不就是看一个屏幕,报一个数字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学生都能干。”
“哎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的位置咋就不重要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研究生毕业,实习摸拟操作了大半年才有机会上机实际操作?就这样,我身后还有三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我呢,等着替换我呢,他们都是相关专业的硕士博士毕业生,小学生就能干?咱们大门口看门的保安,都一溜子的是本科生呢。”
“我告诉你,我不是官二代,我也不是来勾仔的,我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你弟弟陈恒,偷了科研基地里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从基地里逃走了,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后果很严重!”
“拉倒吧,你就瞎掰吧,陈恒初中没毕业,怎么可能进得了科研基地?就算进得了,他也只能够做个保安。他一千万身家的土豪,去做一保安?还科研基地,偷国家的东西?哼!”
“哼,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他小时候就有一个外号叫做陈神仙,偷蒙拐骗的事还做得少吗?”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早就不干了!”
“陈颖捷,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你最好想一下怎么找到陈恒,否则不仅陈恒性命有危险,就连你也逃脱不了关系!”
“相信你我就奇了怪了,他偷了个啥?他本身已经亿万身家,按现在的话就是:一大土豪,要啥有啥。还会冒这风险去偷国家的东西?脑子有毛病呀?”
陈颖捷轻佻地说,“不是本姑娘我忽悠你小姑娘,那个陈恒呀,他啥本事没有,就最会哄小姑娘开心,只要他开一小口,那些大姑娘小丫头都巴拉拉地争着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可恨那小子还千挑万选,嫌三嫌四的一副欠揍的小样儿…”
“他偷了什么东西,不能够告诉你,这是绝密!”李凤对陈颖捷的态度有点不耐烦了,以她的权限,她也没有资格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希望那件东西还在他手中,否则,麻烦就大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们不排除陈恒与境外组织有勾结,哼,如果我是你,就求神拜佛,保佑他没有这种关系吧,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到控制指挥中心上班了!”
“就算是,也于本姑娘无关,陈恒他是我老爹收养的孤儿,又不是我亲弟,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八杆子拨拉不着,诛连九族也诛不到我头上。”
陈颖捷口上这样说,心底却暗暗骂道:“臭小子,从小到大只会给你老姐我惹麻烦,这几年各自分道扬镳,以为能有几日好日子过,没想到这一整就给我整个大的。”
陈颖捷骂归骂,但是该维护的,还得维护。陈恒这个所谓的弟弟还是很合格的,有时候就算是亲弟也未必能有他这样好。陈恒初中弃学之后,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照顾她的父母,让他们过上宽裕的生活,送他们归老,并供陈颖捷上学。很讨父母的喜欢,以至于她老爹去世之前,要把他们两人拉在一块结成夫妻,这让陈颖捷很生气,她老爹死后,她就跟他没有再联系,可是尽管如此,陈恒还是每月有一笔可观生活费给她,让她读完大学、研究生,直到现在。
“而且,自从我那老爹挂了之后。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陈颖捷说。
“那你最近一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发给我一个邮件卡片,恭贺新禧的那种,不用自己制作,随手点一点就可以群发的那种,这算不算?”
“这个我们自然会查看,我是说除了邮件之外的其它信息?”
“你们偷看了我的私人邮箱?”陈颖捷叫道,“缺德不缺德?这世上还有没有私隐,还有没有人权呐!”
“陈颖捷!你要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国家的机密有可能泄露,这对国家安全和利益造成多大损害,你知道不知道?”李凤严厉地叫道,右手用力地抓在桌沿上,几乎要将铝合金铸造的桌子抓扭曲。
“你甭诈呼我,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陈颖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