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璧一身的碧绿透纱青衫躺在草地上,碧绿透纱青衫几乎和草色混融成了一片,分辨不出彼此,只是青衫上的隐隐金色丝线在日光下分外耀眼,闪烁着光泽。
“小侯爷,”一位黄衫女子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开始帮他宽衣。
这是淮阳候府的后花园,在这偌大的淮阳候府里,仿佛连日色都是冷的。
“父亲去长安才两天,你都来了五遍。”那黄衫女子身材窈窕五官精致,丹凤眼,柳叶眉,耳边还坠着珍珠挂坠,一袭鹅黄百褶裙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坐在他身边,鹅黄百褶裙在草地上铺了开来,盖住了梁璧的脸。
父亲不在的最大好处,就是自己想要女人的时候都可以,随时随地都可以。
罗裙盖在脸上,梁璧呼吸着那种香气,享受着这种滋味。身上的碧绿透纱金丝描缀青衫已经被解开,胸膛暴露在空气里,只剩两只手臂还在袖筒中。
梁璧直起腰坐了起来,青衫顺着双臂流泻了下来,露出了身上的青花盘龙纹身。梁璧本来肤色就白暂如玉,这一身青色龙纹宛如玉柱上的轻轻软翠,更显得风流潇洒。
他将那女子扑倒在地,嘴唇张开一下子擒住那女子咽喉还是吸吮,同时双手伸到那女子腰间就开始解那罗裙。
“小侯爷轻点,这是后花园,一会儿万一被人见到。”那女子在他身下发出娇喘,神情迷醉。
“被人看到又怎样?只不过是些下人,这里是侯府,父亲不在,我就是这里的王。”梁璧一把扯碎她的腰带,手从她衣领间探了进去。那女子轻微挣扎着:“要不咱们回房吧,怕就怕二夫人或五夫人撞见,回来对侯爷提起。”
梁璧是淮阳候梁伯仲正室所生,淮阳候梁伯仲一共有九房夫人,自正房夫人去世后最宠爱的便是第九房夫人花语,这话语与梁璧一般年纪,本是淮阳一带的名妓,擅长诗词歌赋,更兼得熟通诸子百家掌故,天文地理五行阴阳,因此颇得淮阳候梁伯仲的器重,也是梁伯仲的幕后智囊。
而二夫人本已备受冷落,未曾想去年竟产下了侯爷的儿子,因此在侯府中的地位受到了改变,梁璧也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之前淮阳候一儿三女,梁璧是侯爷独子,自然便是世袭爵位的继承人了。但现在侯爷多了一个儿子……
为此,九夫人与梁璧结成了同盟,两人各取所需。
“那又如何?”梁璧开始解自己的裤带。
远处的假山背后有人咳了一声,说道:“小侯爷。”
那女子大惊失色羞愧难当,梁璧却是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强行扒尽那女子衣裳,同时口中问道:“怎么了?”
“小侯爷可否等等,有老爷的消息。”
鹅黄罗裙与碧绿青衫缩成一堆被梁璧丢在一旁草地上,梁璧按住那女子双手一把扯下她胸前肚兜,旁若无人地问:“老头子怎么了?”
“三十六天罡。”
梁璧闻言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赤身裸体地站起身子,捡起鹅黄衣群丢到那女子身上道:“你就到这里等我。”然后自己胡乱套上碧纱衣腰带也不系就走到了那假山背后。
假山后有一个黑衣人跪倒在地道:“侯爷此去长安随身带的三十六天罡只剩下二十一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梁璧心中爆开,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五指道:“此话当真?”
淮阳候府中高手如云,许多都是府上宾客,也有一些是侯爷专门请来教授小侯爷武功,而在府上宾客之外,梁伯仲另有一批绝对忠心的贴身近卫,被称为一百零八星宿。
这一百零八星宿,尤其是其中的三十六天罡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没有一派掌门的实力恐怕是没有办法单独击杀的。
侯爷此去长安,等于是猛虎离穴,梁伯仲自然会带上最得力的助手以及自己最信任的护卫同行,以防万一。没想到,如今还就真出了事儿。
“爹这才去了两天,三十六天罡就少了十五个。”梁璧一拳捶在了身旁假山上,假山上立即暴出了一条裂痕。
“是十八层地狱的人干的吗?”
“不知道,侯爷每日都居住在宫中,现在还无法探听到确切情况。”那黑衣人回答。
梁璧心里清楚,皇上下诏命父亲此次入都,名为叙旧,恐怕其中也不无试探之意。当年追随太祖一起的开国元勋,大部分都已告老还乡,还有一部分竟然离奇死亡,还能安然享受荣华富贵、加身爵位的,现在整个朝廷中就只剩下父亲和大将军邱志杰了。
邱志杰对太祖死心塌地,虽然不时进上逆耳忠言,但毕竟当年在与前朝旧部、以及后来与各路反王的交战中不止一次拼死救过太祖,太祖自然明白他的赤胆忠心。至于父亲,父亲是聪明人,太祖自然也看在眼里,若不是父亲这些年韬光隐晦,自觉远离权力中枢,既无涉党派,又不碰军权,恐怕早就成了泉下亡魂。
伴君如伴虎,父亲一生转随多主,这方寸之间的权利之争,他自然是高手。
可是父亲也不能高枕无忧,他并不是没有丝毫让太祖忌惮的地方。首先是他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其次,就是父亲的手中,掌握了太多太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替太祖办了太多见不得光的脏事儿。
挑拨李文恒与邓源,后来又袭杀李文恒,包括神霄派欧阳星皓之死与开国元勋韩中韬的离奇暴毙……
无一不是父亲与太祖之间的契约。
父亲此去长安之前曾对自己说:“如果我此去没有办法回来,你就抢先散布出消息,说淮阳候梁伯仲死于十八层地狱之手,如此一来,朝廷自会全力围堵十八层地狱,而且……”
父亲转身望着自己:“他还会保你荣华富贵,不受株连。”
梁璧冷笑一声:“父亲有没有想过,或许十八层地狱的后台就是朝廷,他们的幕后主使或许就是……”
梁伯仲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下面的那些言语,不可说。
梁伯仲在天下大乱时被称为神机军师,他自然明白此行的凶险,朝廷中暗潮汹涌,不是没有人等着他倒台,在明处的就有兵部尚书柳敬贤与户部尚书蓝志李,在暗处更不知还有多少……
那天,他一直目送着父亲坐上轿子,心中思量着一个问题:自己在父亲的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他还记得母亲过世的那一天,自己在侯府门前望着父亲的背影哭喊着:“爹!”
那一天雷雨滂沱,旁边的侍卫替梁伯仲举着伞。他知道妻子等着见自己最后一面,梁璧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清楚妻子那最后一口气能坚持多久。可是他还是坐上了轿子,头也未回,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娘。”
“小侯爷,还有一个消息。”
父亲不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做主了。
“你说。”
“从昨晚开始,江湖中疯传一个消息,说侯爷与天枫城欣悦合谋意图控制淮阳三大门派,还说天枫城欣悦交给了弟子三个锦囊,其中所谋便为此事。”
梁璧听了这话,一瞬之间几欲晕厥,所有的云情雨意都消失无踪。但是他外表宁定,轻轻整好了衣裳,然后轻声道:“你先待命,我这就去与九夫人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