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是一个记仇的人,第二天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左言也乐得如此,而奇行社这次的活动也到日期了。左言跟梅姑请了个假,就带着苏苏先去参加奇行社的活动了,正好避避风头。
当他们一路坐车兼赶路来到位于大山中的吴门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吴门村是个无人村,这里的闹鬼传说和很多地方一样,没什么新鲜的,至于最近网上为什么炒的这么火热,则是因为不久前一队来到吴门村的驴友疑似遇鬼的事被某卫视做了一挡节目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奇行社把这次的地点定位吴门村,而张子松又不敢来的缘故——他大概是被那档电视节目吓到了。
吴门村外有一片空地,地形平坦,正是天然的扎营地,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伙驴友先到了,奇行社的社员们就在他们左侧的空地上扎起了营来。
左言一路上不管是坐车、走路,还是现在搭帐篷,都刻意和苏苏分开。
他倒不是怕苏苏还记仇昨天晚上的事,再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的,而是想让苏苏不要那么自闭,多和这些社员们接触一下,以便于增强她对这个世界的代入感,只不过效果似乎不太好。
苏苏就跟个语言障碍症患者一样,根本不理睬别人,而她自己又被刻意打扮成了那副村姑样,特别是今天左言还特意为她挑选了一身上世纪风格的红白条运动衫,让人一看就联想到“中学生广播体操第八套,青春的活力”,放在周围一群户外迷彩中,格外醒目,简直酷炫狂霸吊炸天,所以也没人主动跟她搭讪。
他算过了,从他们在西京都上车开始,一直到现在,她总共也只说了三句话,分别是“哦”,“嗯”,“好”,语言精练,简洁有力。
是不是要改变一下风格呢?
左言若有所思:苏苏那清纯至妖的形象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一味地想要掩饰她的出众,但是有的时候,是不是又做得太过火了一点呢?太漂亮的麻烦多,但是太锉的也不利于人际交往呀。
正想着出神,却心下一凛,侧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苏站在了他的旁边,靠得很近。
“怎么了?”
左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眼中隐藏着迷惑。
从心理学上来说,主动靠近亲近的人,一,可能是示好,二,则是因为恐惧。
苏苏昨天晚上刚打了他一顿,示好?不太可能,那么就是恐惧了。但是她也会恐惧?在末日或许有可能,但是在这个时代,她应该是无敌的存在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恐惧的?
想到这里,左言若有所思地瞥了那边那伙比他们先到的驴友一眼——他刚到这里就发现了,那伙驴友有些古怪。
那群人有五个,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在旁人看来一切正常,不过左言刚到这里,就发现那群驴友见到他们这些奇行社的社员后,虽然面上的表情很自然,但是体温都有不同程度地上升,其中三个的心跳还明显加快了。
这说明他们在紧张。
左言当时也不以为意,反正就是一群普通人罢了,就算有些小秘密,他也不想去探究,纯粹浪费时间,可现在看来,难道苏苏的恐惧和他们有关?
苏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既然苏苏自己都说不清楚,左言也只能暂时压下这个疑问了。
接下来奇行社的活动,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大家准备晚餐,就餐完之后,天已经黑了,然后趁着天黑,他们到传说地点、也就是吴门村里面开始扫荡了一番,一无所获,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罢了,这让很多心中期许和害怕混杂的社员们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失望。
只有左言走到村西头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从两点钟方向的几棵树上扫过。
那伙驴友果然有古怪。
之前奇行社要来夜探吴门村的时候,薛甲山还特意去了他们那里邀请他们一起,但是被拒绝了,社员们还一直在腹诽那群驴友胆子小呢。
可是胆子小的人,会敢一个人大晚上地躲在那乌漆抹黑的林子里监视他们?
又绕着村子扫荡了两遍后,活动就结束了,又是一无所获的社员们自然是大呼小叫哀叹被骗了,一个个神勇地仿佛林正英再世,恨不得能有几个僵尸跳出来让他们发发威。
随着大部队回到扎营地,大伙儿又聊了会儿后,热情也就消散了,时间不早,隔壁营地的那伙驴友帐篷都暗了,看样子都睡了,于是众人也都各自回帐篷睡去了。
大学生还是颇为单纯的,除了薛甲山和张玉婷这对公知的情侣外,其他人都是男男女女分开睡。
左言是和一个叫蒙飞的小胖子睡一个帐篷,两人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纷纷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两个女生的帐篷,当众人冲到这间帐篷前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帐篷中那个叫孙雅丽的女生一手支地,虚躺在帐篷里,一手拿着手电筒,满脸恐惧,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旁边的空地,哆嗦个不停。
薛甲山出来的急,裤子还没扣好,扫视了一眼帐篷内,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孙丹呢?”
“孙丹不见了,孙丹不见了!”
孙雅丽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把头扭了一点过来,眼神没有焦距,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孙丹不见了!”
左言看了看帐篷内,又看了看隔壁营地,那边还是黑乌乌一片,没有动静。
孙丹不见了,但是他一点异动都没听到。
孙雅丽的帐篷距离他的帐篷直线距离只有十米不到,可是竟然有人能瞒过他的耳朵把人从帐篷中弄走?他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另外那群古怪的驴友,但是马上就摒除了这个可能性:即使他们有些古怪,但也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绝对不可能在十米不到的距离内把人弄走却不让他听到一点异响。
这里能成功办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左言缓缓看向苏苏。
苏苏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从理性上来推断,怎么都应该是苏苏做的,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把人弄走,但是从感性上来说,左言不相信是她做的:他相信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她不会故意生起事端来。
那边厢孙雅丽还是一直重复着“孙丹不见了”,薛甲山无奈,只能打孙丹的电话,但是那头没人接,左言仔细听了下,方圆一二里之内也听不到任何手机铃声。
而孙雅丽终于也缓过神来了,虽然仍然很恐惧,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和孙丹回来后,聊了一会儿就睡觉了。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孙丹叫我,我就醒了,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话,我以为她没听到,就拍了她一下,但是拍了个空!然后我用电筒照过去,就发现她不见了!”
薛甲山问:“她会不会是自己出去了?”
孙雅丽很肯定地道:“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时候已经醒了,她要是出去我肯定听得见!”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也猜不出孙丹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这时,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众人面色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