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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偏执

姒谣被随意的丢在一片空地上,还未感受完身上的疼痛就听到划破沉静的拔剑声,姒谣本能的想要逃跑,想要活命。要不是生无可恋,要不是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淡定吧。可是那该死的茶水中的药物让她浑身没有力气,连着匍匐也似在原地挣扎,没有办法了,或许能威胁住他呢,姒谣也只有这一招能想了,喊是没有用的,求饶也不会有效果,姒谣努力撑起身子,双手却不停的颤抖着,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重,但为了使自己不至于那么落魄,努力的撑着:“大人要是将我杀了,陛下定然会追究,先不论是否会查到此中关键,就此一件,大人也会牵连家族。”虽然是太上皇下的令,可动手的毕竟是他,迁怒这样的事并不少例子吧。

“家族。”楚云峰冷哼出声,有些癫狂的笑了两声道:“我将他们当家族,他们将我当什么?工具还是保命的砝码。”他心中有太多的怨恨了,自小被当作人质一般送离父母亲人身边,而后为了所谓的家族不惜叛变,最后他得到了什么?在家人的算计中又一次的远走他乡,去的还是他当年叛变的旧部中。这些年那些所谓的家人风风光光的享受着他付出后的成果,自己呢,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只能事事看人脸色的生活:“我不在乎家族。”剑尖唰的一下就出现在姒谣面前。

姒谣看着面前冰冷的剑尖,一阵风吹来,将他手边的剑髓吹的飘飘荡荡。目光看触到他无玩笑的面容,有些理解却又觉得偏执,无奈的低下头去,看来威胁是没有用的,他现在心中的那团可怕怒火,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那劳烦大人能否将我的尸首送回南宫家。”姒谣微低了头,眼中满是无望的神色。

楚云峰虽然不是憨傻的武将,却也不是心机深成的洛沾,无论这事的最魁祸首和最终目的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一件计划之外的事或许能打乱原本的计划,尸首这东西定然不易长久保存,就算在冬天。只要楚云峰答应,她相信,多年的军旅生涯绝对能让他义无反顾的去实现这个诺言。她也希望这突发事件能让南宫骏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开那个人的秘密。

“姐,事情结束后和我回去吧。”南宫骏有些担忧不舍的神情,他实在不能放心让姒谣一个人待在他无法掌控的国度。

“可以吗?。”姒谣毫无期待:“陛下不会同意的。”她回去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女人,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这个,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女人。

“可以。”南宫骏走到她面前直直视着她,双手有力的扣在她的肩头:“你相信我。”他深信,作为帝王,一个女人原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有很多事可以让他放弃,家国天下,国泰民安。

“嗯。”姒谣笑的灿烂:“小骏说的我都信。”无论真假,她都是愿意相信的,高兴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小骏自幼长在长姐们的疼爱下,可是姐姐们却一个个的不得善终,在他心里,将对姐姐们所有的抱歉和担当都付诸在了姒谣身上,姒谣有些惭愧,她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欢乐,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待着自己。

人死到临头是否都会忏悔一下自己的平生姒谣不知道,但她这一世若还有后悔的事,那便只有南宫瑾这一件,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她有时候会想,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于她来说已然是最好的了,无法爱上夺走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甚至心中对他总是有恨有鄙夷,可却逃离不开。爱着的那个,无论实情如何,在她心里却是一直在利用她,但又无法恨起来。这样的纠葛使得她性情寡淡,却又无法真的寡淡,至少对于宫岳浩是的。要是没有她,他们的结局会如何,一世纠缠还是幡然醒悟,然后各自有美好的以后,姒谣不得而知,但对于自己造成了这样连以后都没有的结果耿耿于怀。

“住手。”冰凉的剑峰随着一声长呵停在姒谣脖间,一缕秀发被剑锋斩落,脖间有些刺痛,有些湿滑的感觉。

姒谣睁眼,看到安平小小的人儿一把将楚云峰推开,伸手拦在姒谣面前,气喘吁吁的背影不停起伏。

“公主殿下。”楚云峰收剑,向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拱手行礼。

安平气呼呼的回道:“舅舅好张狂,竟然在宫中行私刑。”

“私刑。”楚云峰一怔,有些不信的看着安平,气定神闲的回道:“这可是公主父皇下的旨,怎么就成私刑了。”

安平不服,小手一摊道:“旨意何在。”

楚云峰一愣,回道:“是口御。”

安平平息了一下气息道:“那就是没有了。”然后叫了一声:“若离。”

姒谣这时才发现原是若离随着安平一起来的,当下就明白了,是楚落甄让安平来阻止的,她随在文意征身旁自有不便,安平不一样,就算是个孩子也是还是公主,而且,小孩子胡搅蛮缠一下总比较好说,何况还是个小公主。

若离缓缓走到安平身边,听安平道:“把姒谣带走。”若离上前便去扶姒谣。

“不行。”楚云峰出声制止,眼下姒谣已经知道大半,而且猜测也全然正中,要是这样放了她,那接下来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怎么不行。”安平拦住楚云峰,咄咄逼人道:“我有圣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偌大的玉玺。

楚云峰一惊,不得不跪拜下去。

安平知道,就她几句话不一定能救走姒谣,于是便去审庭房将文君玏的玉玺偷了出来,这样的说服力够重了吧:“陛下伤重,不易起身书写,事从缓急,便让我携这玉玺前来制止。”安平说的理所应当,还故意揶揄他道:“舅舅觉得这口御重还是圣旨重。”

楚云峰吃了哑巴亏,纵是知道是假的,眼下也不得不放人:“微臣不敢。”他若再回去确认,只怕安平还是会胡搅蛮缠,眼下太上皇的注意力全在陛下身上,对于姒谣的生死,在安平的胡搅蛮缠自然不会太较真,要马上执行,看来只能想其它办法了。

果然,在文意征听到安平救下了姒谣后,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楚落甄,然后下了一个看押听候发落的旨意。

不用死了,这着实让姒谣开心了好一会儿,但马上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她现在情况一样,太上皇无心非要她马上死,但要是她莫名其妙死了,也不会过多追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让文君玏没有机会救她,那她死的就理所应当,甚至是大快人心了。眼下她该担心两件事,一件是会不会被人暗杀,另一件是有没有人会对文君玏再次下手。不管是那件,她得想办法找到南宫骏或者是见到徐景存,再不济见到文意诚或许也能知道些答案。

好在她现在是被看押,不是关押,所以文瑞来看望安平,她也能见到特意跑来看她的文瑞。姒谣心中揣测着她的用意,是来当楚云峰说客的还是来对自己下手的。文瑞出现的极其巧合,不得不让姒谣多心。什么担心陛下,什么担心公主,无非就是来看着自己而已,怕自己又生出什么要蛾子。

安平也不傻,在文瑞要求见姒谣时便一同前往了,她也不信她是来照看自己的,宫中那么多下人,那用一个郡主来照看自己,何况还是个只见过一面的郡主,感情就更不用说了,还不如若离呢。小心的,有些刻意的插坐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着两人神色不说话。

文瑞有些好笑的微微一笑,自然道:“姑娘定然以为我此行不善。”然后看了眼安平道:“公主也这么认为吧。”

两人不置可否看着她,不说话。

文瑞自嘲一笑道:“别忘了,我除了是楚云峰的妻子,还是文家的子女。”

姒谣感觉到事情恐怕有变,低头对身旁的安平道:“公主可否容我们两个说会儿话。”

安平有些不乐意,嘟囔了嘴,却是说不出不放心之类的话,她都已经说到这样了,再说不放心什么的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左右望了他们一眼,有些不快的起身走开了,出门对着门口的守卫道:“你们去那边盯着。”指了一下对面。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一眼,又看向指定地点,又看了看大开的屋内,似乎去哪里反而能将里面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听不到说话声,这不重要,他们的任务是看着姒谣,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是他们该管的,于是对着安平一礼领命,向着远处走去。

见人都走远,文瑞道:“楚云峰密谋之事我并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牵连甚广。”她倒一点不做作,很直接的说道:“他性子执拗,一旦认定,就很难转过弯来。”叹了一口气道:“此次回京,我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总是说要回来,可为什么非得回来,回来做什么她不知道,只当是男儿抱负:“他并非精于算计之人,可近来言行却有些老谋深算的样子。”文瑞回忆道:“大约一年前,兵营兵变,楚云峰带兵镇压,斩杀守将,一时间从不被众人看好的郡马爷变成了一呼百应的将领。父亲也开始器重与他,慢慢将兵权交由他。”拿起案上水壶,自斟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似乎在考虑,似乎故事太过冗长:“我在营中有一挚友,为人刚正,却遭打压,一度被罚出营。机缘巧合见过一面,据他言,所谓的兵变,不过是楚云峰自演的一出戏,为的是博得父亲的器重。”冷笑一声道:“对于这样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父亲自来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他的目的远不是博得父亲器重这般简单。”文瑞有些黯淡,伤感道:“无意中我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谋划回京,而且还有高人指点,一步步计算紧密。此事便不是抱负如此简单了,他定然有其它原因。前后联系,我只能想到复仇二字,对文家还是楚家,不得而知。”

姒谣脑中思索着,追问道:“这事太后知道?”要是太后不知道,怎么会救了她,又让她在这个时候来这对安平进行所谓的照顾。

文瑞点了点头道:“月前,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本想以此未由,让他放弃回京。”惨淡冷笑:“不想他却以此为由传书回京,要求得见高堂。”这才是活生生的利用,也因为如此,她放弃了他会回心转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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