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微弱之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几滴粘稠腥热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额头上,上面竟是那个三角眼修士,他全身血迹斑斑,一直蒙着脸的黑布不见了,一只眼眶变成了空洞,眼珠被生生挖了出来;一只耳朵不知被什么利器割掉了,鲜血从他的耳际流到脖子之下,浸湿了他那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色衣裳。
“这些人怎么都……?”
任飞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在他还在吃惊之余,只听得阵阵锁链滑动发出的声响,身体一紧,他左右一望,发现自己已被巨大的锁链锁住,身体在慢慢的往上升,直到高度和众多被锁住的修士一样,才停住了。
他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粗大的铁链纹丝不动,“救救我,救救我……”他终于听清楚了那些修士所说的话。这一声声呼救就好像是蚊蚋声一般,从四面八方传入他的耳朵,令到他切实感受到了这里的恐怖,莫名的恐惧亦由心底骤然升起。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他感到头皮发麻,对面一个修士就好像被无数把无形气剑穿透他的身体一样,只听见嗤嗤声响,他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个个血洞;扭头一看,三角眼修士的另一只耳朵也被割下来了,鹰钩状的鼻子正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被切割着,露出两个血淋淋的鼻腔,他张嘴呼叫,满嘴都是鲜血,发出了呀呀声,无法说出一个字,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任飞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他的肠胃痉挛不已,想吐,然而腹中空空,呕出来的只是黄疸水。黄色的液体流经他的下巴,打湿了他的衣领。黄疸水呕尽了,他开始干呕,呕得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凸了出来,几乎连肠子都好像要从腹腔里爬出来。
猝不及防的,他感受到了脚趾传来的剧痛,低头望去,十只脚趾就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大铁钳钳住了,一个一个开始变得血肉模糊,他甚至听到了脚趾的骨头爆裂的声音。
“啊!”
“救救我!”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呼救起来,连着带动了周围的同样经受折磨的修士,惨叫声连连,一时间,整个山洞仿佛在微微颤动。
昏死过去的任飞,又被一阵剧痛痛醒,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被一个个拔掉,鲜血浸湿了他的双手,他想反抗,拼命的挣扎,想挣脱铁链的束缚,却无济于事,直至他的指甲被全部拔掉。
“救救我!”
他张嘴大喊,嘴巴却好像被一个强而有力的东西镬住,让他无法闭上嘴巴,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的舌头被剪断了,断掉的舌头仍然在他的口腔里,溢出来的鲜血灌满了他的喉咙,舌头也跟着滑进了食道,咕噜一声,他吞下了自己的舌头。
再次的求救只能像周围的修士那样,发出痛苦的含糊的呜呜声。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太痛苦了!
任飞看着周围的修士因为无法经受如此痛苦的折磨,接二连三的死去,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了有一个声音在引导着他,就这样吧,就这样吧,闭上眼睛,苦痛就会消失不见了。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恍恍惚惚的任飞好像做了个梦,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他在凡人区的朋友,修仙界的盟友……一个个熟悉的亲人好友就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从他的脑海掠过,他大声喊出他们每一个人的称谓,然而声音就好像一块巨厚的玻璃隔断住,那边的人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用头颅猛烈的撞击在无形的玻璃上,撞得头破血流,那一层屏障却像一座透明的高山一样切断了他和亲人朋友之间的联系。
身体上受到的折磨无休无止,在这山洞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也许是过了三个月,或者是三年,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却还在苟延残喘,只剩下一缕气息,微弱得就像处于风中的烛火,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熄灭。
闭上眼睛就好了。
他的意识慢慢接受了这一点。
就在他要完全放弃抵抗的时候,丹田内的一处混沌空间就好像开辟了一方新的天地,一颗超新星,散发出最耀眼的金光,冉冉升起!
五行之中,最亮眼的刑星在这一刻,顶着巨大的压力,竟然被任飞凝聚了出来!
刹那间,丹田金光闪耀,这一刻的任飞神台无比清明,他清晰的感知到身体的完好无损,他的神识飘出了他的体外,看见了他的肉身并不是被禁锢在石柱之上,而是怔怔的望着洞顶,一动也不动,就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
幻觉!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当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山洞开始坍塌,洞壁就像经受着最剧烈的地震一样,摇晃着,向地面塌了下去;林立的石柱,和被锁住的修士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他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所有伤口、创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斑驳的红肉开始愈合,所有的疤痕不翼而飞,皮肤恢复了先前的光滑。
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任飞猛然睁开眼,炯炯有神的眸子爆发出精芒,他知道,连环幻阵的第二关他闯过去了。
还没来得及喘息,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任飞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可以穿越的机器之中,时空飞速转换,瞬间就让他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
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空间,所见之处都是白色,任飞心想,这就是圣女白素所布置的最后幻阵?
苍茫的白色世界让他无法区分东南西北,无论他走到那个位置,都仿佛是没有移动过一步,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只知道一点,既然自己身处幻阵之中,就一定会有破解的办法。
怎么破?
他不知道!
这一出幻阵跟先前两个不一样,先前那两个会产生变化,使得他的心理受到影响,只要他的心志坚定,那么就奈何不了他。而这一个,它的特别之处就是不曾变化,也不曾试图影响他的心智,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主要的用途就是困住他,直至他在这里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