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极寒,寒风裹挟这冰雪碎屑呼啸而过,仿佛暗器飞针一般,空寂的旷野上唯有一点灯光闪动,分明是一家乡间客栈,灯光透过窗户投射至远方,引领着夜行人。客栈大厅中散落着几张桌子,却仅有最中间的桌子坐着两人,正是这乡间客栈年老的掌柜及小伙计。
夜深了,年老的掌柜望了望屋外,默默叹了口气,对小伙计说道:“夜深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人来了,你去睡吧,我再等上片刻。”小伙计应着去休息了,老掌柜又望了望窗外,也拿上油灯准备上楼了。
“吱呀”,客栈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寒冷的冬风夹着冰雪涌进屋内,吹得油灯左右摇晃,仿佛随时都要熄灭。老掌柜紧了紧棉衣,定睛一看,却是一位老僧,手中握着禅杖,袈裟黄袍已落满白雪。
老僧缓缓进门,眼神却紧盯着那老掌柜,未说话却先是一声叹息:“十四年了,谁能想到当年名满江湖的关山刀,如今竟隐藏在这穷乡僻壤,辛苦度日。”老掌柜将油灯轻轻放下,又坐回了凳子,却是一言不发。老僧也是不恼,来到对面坐下,与老掌柜四目相对,整个客栈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油灯燃烧“哔啵”声。
良久,老掌柜仿佛下了十足的决心,缓声道:“圆岑大师突然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老僧面目深沉,从怀中掏出一物,赫然是一个寸许的小木盒“为的就是此物了”。
“这是..”老掌柜接过小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约莫一寸长的金色物件,看着似乎是一支精致的笛子,却没有孔洞,也看不出是何材质。老掌柜看着手中之物却是激动非常,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这是…这是.一字传承?”
“没错,老衲与前些日子偶然得到此物,探研许久而不得要领,都说‘一字传承’的传承十分了得,老衲却不知何出此言,又想到当年关施主得到过此物,便一路寻访找了过来,还望施主能解老衲之困惑。”
老掌柜轻轻合上木盒摇头叹息道:“江湖传言所言非虚,一字传承乃是道家所传之宝物,相传此物最初由静如真人于百岁寿诞之日所制,静如真人当年因得罪朝廷权要,被迫放弃官职转而精研玄学,入天穹群山数载,随后遨游天涯。而后又在太清宫筑茅庵而居,开山垦田,自食其力,潜居修行。后回东莱郡,居鬼谷山,而一字传承中则积累了静如真人毕生修行所得,得之便可得静如真人之传承。只是后来在静如真人仙逝之后,此物便消失无踪了,而历史上也仅仅出现数次。直至百年前,”秋雨剑“沈剑秋从滇南郡带出此物,为了此物,几十载血雨腥风,多少江湖豪杰殒命,后来在十四年前被月影门的星劫夫人夺得,万不成想到,月影门竟因此而惨招灭门,一夜之间啊,三百余口尽皆身死,一个活口都未留下,何其凄惨。后来此物便又再次消失无踪了,至于老朽,也仅仅是偶然见过此物,而非得到过,也不曾有更多了解,却不想如今落入了宝光寺的手中。”
老僧眉头微皱,严声道:“关施主,你这是不打算告诉贫僧了。”老掌柜却苦笑摇头:“并非不愿讲,而是确实不知,况且这‘一字传承’重现江湖,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砰”的一声,客栈门被猛地撞开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却见一素衣青年踉跄得跌进屋内,细看,才发现大汉怀中竟还捆着一个婴孩。大汉挣扎着坐了起来,腹部不断有鲜血渗出,将衣衫浸湿了很大一块,嘴里虚弱的呼喊着:“救救小孩,小孩是无辜的,救救……”
“快,那家伙逃进屋里了,他跑不掉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明显是追兵已至,“快,将这客栈包围起来,别让北灵宫的余孽跑了。”
“他们是北灵宫的人”老僧惊道,北灵宫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了,门下弟子众多,北灵宫宫主洛牧北更算得上一代豪杰,且为人和善,交友甚广。“北灵宫怎么了?”老掌柜也疑惑道。
“砰”,门再次被粗暴的破开,只见一赤膊大汉扛着一柄巨型斩马刀堵在了门口,鼻中如水牛一般呼出着一股股热气,却见赤膊大汉将手中巨刀猛地插入地面石板,激起碎石无数“北灵宫的余孽,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们的宫主都已经身首异处了,哈哈哈…”。大汉嚣张的大笑道,似乎没看见屋内还有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素衣青年的脸色更惨淡了。
“阿弥陀佛,想必施主就是虬人谷二当家裘人离吧!”老僧轻迈一步,却正是挡在了那裘人离与素衣青年之间。
“哼,老秃驴,嫌活的太久了吧,知道是老子还敢挡老子的路,滚开!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裘人离瞪着一双水牛眼,怒吼道。
“北灵宫与老衲有恩,今日之事怕不能任施主为之了。”
“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旁人了。”裘人离大喝道,拔刀便是一个猛劈,之间刀快如电,瞬间便至老僧眼前。老僧知其利害,连忙武动禅杖抵挡。“轰”,青石地面不能承受此力纷纷碎裂飞出,宛如飞刀暗器。
“老家伙,倒有几分实力,再来啊,哈哈哈哈”裘人离仿佛棋逢对手般畅快,手中大刀更是虎虎生风,一刀快过一刀,刚猛威风,力道惊人,老僧却是且战且退,仅有招架之力,完全处于下风。
“噗”,终于老僧有些抵挡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跌退下来。
“大师的实力大不如前了呀......”老掌柜眼神复杂的看着老僧“莫不是当年旧疾依旧未愈”。
“哎......岁月不饶人,那旧疾怕是好不了了“老僧摇摇头,眼中尽是酸楚
“大师”素衣青年也是心急如焚,“我怀中的婴孩乃是我们宫主唯一的骨肉,如今宫主身陨,北灵宫就只剩下这一点血脉了,既然宫主曾有恩与大师,我只恳求大师一件事,我来拖住他,您赶紧带他走,求求您了。”
说完摸出一柄短剑扑向那裘人离,圆岑大师叹息一声,顾不得那许多,袈裟轻卷,将婴孩揽入怀中,破窗而出,向远处奔去。
见此情景,裘人离不由大怒“该死的混蛋,居然让他跑了,我要剁碎了你。”却见那素衣青年抱着必死之心硬生生拦住裘人离,无奈实力相差太大,很快全身便伤口密布,鲜血淋漓,最后被一刀劈中胸口,眼见不活了。
“这该死的混蛋,浪费老子这么长时间,跟老子追!”裘人离愤懑的啐了一口,提刀欲追。
见此情景,裘人离不由大怒“该死的混蛋,居然让他跑了,我要剁碎了你。”却见那素衣青年抱着必死之心竟然硬生生拖住裘人离,无奈实力相差太大,且之前又已身受重伤,鲜血淋漓,被一刀劈中胸口,眼见不活了。
“呸,这该死的混蛋,浪费老子这么长时间,跟老子追!”裘人离愤懑的啐了一口,提刀欲追。
“客官,且慢”。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却是之前被人遗忘在角落的老掌柜,只见老掌柜从身后货柜顶上取出一把弯刀,自语道:“老伙计,很久没有并肩作战了,为了多给他们创造点时间,今天需要你出马了,也算是与圆岑大师相识多年的一点情分。”老掌柜看着手中刀,仿佛看着恋人。
刀出鞘,一抹银光一闪而过,照亮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