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早晨,颜若终究还是没留下顾清森,她没有资格去挽留他,也没有资格享受他的爱。
那天早上,颜若偷偷去了火车站,她看到了顾清森。
顾清森就拿着票坐在不远处,一件红色的衬衫,那么妖艳的颜色,颜若承认,他是她见过唯一一个能把红色穿得这么帅的人,没有半分风骚,十分霸气养目,过路有不少女孩子都纷纷回头,为之侧目。
但顾清森冷着脸,目光一直从未离开车站的入口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一个穿着红色中裙的高挑女生从入口进来,径直走向顾清森。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顾清森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那是颜若从未见过的一种名叫温柔的神情。
女生咯咯地笑着,在顾清森身旁坐了下来,时不时红着脸仰望他,眼底的炙热爱意看得颜若鼻尖直泛酸。
“请前往A城的乘客立即检票登车……”A城是顾清森要前往的地方。
直到第三遍广播过后,顾清森才起身,红裙女生也跟着起来,跟在他身后。
颜若看着那道跟在顾清森身后的美丽身影,两人丝毫没有违和感,远处那一片红深深地刺痛了她。
颜若咬着下唇,抓着白色长裙的手指泛白。
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本来是想来给他送别的,只是,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她了。
他,很好。
他爱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放了手去寻找新的生活,她怎么可以自私地将他圈回呢?
迟钝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颜若在泪落的那一刹那,决然转身,狂奔而去。
广播已经响了三遍,与红裙女生交谈的顾清森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站在检票口前,眼底充满了失落,煞是感伤地看着手中的车票。
“怎么了?女朋友没来?”红裙女生调侃道。
“……”顾清森没有说话。
“看来我猜对了,看来这次吵架吵得不轻……看你刚刚谈起青梅就一脸笑意的样子,你一定很爱她吧?”女生笑吟吟地问。
顾清森晃了晃神,对着面前眉宇间与记忆深处某个碎花裙小姑娘有些相似的女生,嘴里呢喃道:“是,但她却不爱我……”
“唉,我是没戏了,本来还想打动你的……”女生甚是遗憾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再说话,淡着脸,检了票,头也没回地上了火车。
当车笛鸣起,绿色的车厢快速地向前奔驰,身后的风景变小,而后消失在地平线,风呼啸过他的脸庞,吹起额前的碎发,似乎将所有琐事都吹了个散,连带着,那丝青春里懵懵懂懂的情愫……
八年后。
早已物是人非,颜若毕业后,找工作攒够了钱,然后开了家甜品店,生意也算红火,来店里的一部分是因为服务好,还有一部分是冲着红枣蜂蜜水来的,女生们都说,她的蜂蜜红枣里,有一股男朋友的味道。
这几年,妈妈也老了,颜母说,她想回老家过日子,舒坦些。
颜若犹豫了会儿,也就答应了,不放心妈妈自己一个人,所以便卖了原先的铺子,托人在老家找了个过得去眼的店面,就又搬了家。
这次,是要搬回自己久违的家里。
颜若先安顿好了妈妈,接着就开始忙店铺的事情,原先铺子是卖蛋糕的,装修不错,清新淡雅,她也就懒得再弄,定制了桌椅,再重新布了局,只差那几盆花草就可开业,可偏偏等了几天,别说话,连叶子都没见到一片。
“一个星期前在你们店里定的花,说好的前天,怎么现在还没到?”
“颜小姐,花已经准备好送到您店里了。”
“是吗?”颜若狐疑地挂了电话看了眼紧闭的店门,掏出包里的钥匙打开了。
她还没有碰到电源开关,灯就瞬间亮起。
颜若这才看清了店里的状况,不小的店里摆满了油画,画上的竟然都是她梦里千百次出现的小时候场景!
而那一幅放在正中间的,最显眼的一幅,正是八年前医院里顾清森画的那一幅。
瘦小的身影突然被背后高大的身躯笼罩,颜若没来得及转头,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顾清森?”
“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八年的时光隧道,让人觉得不敢相信。
“嗯,对不起。”
颜若哽咽地说,玫瑰花的香气真是浓郁的不像话,把她的眼泪都呛了出来。
“那……”顾清森的唇角无比温柔,“你要用一生来向我道歉。”
……
我们分开多年,又走到了一起。
我的心中有你,不管多少里路,多少个时空,多少年时间,我都不会放弃寻找你。
你不记得我又怎样,我爱你,是我的事。
你会迷茫,那我就做你一生的引路牌。
……
“清森哥哥,我给你糖吃,你陪我过家家好不好?”
“……”
“清森哥哥,我把布娃娃送给你,你做妈妈我做爸爸好不好?”
“不要。”
“清森哥哥,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不。”
“嗯……清森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要不等我长大了,把清森哥哥娶回家好了……”
“拉钩。”
我那么爱你,怎么甘愿只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