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生家堂屋的时候,阿巴橹与西司正在靠在火塘边烤着火。虽然已经接近春天了,但是因为寨子是坐落在山林里的,所以一到晚上之后,气温还是有点低的。
“额,李云你回来了啊。你培育的种子怎么样了?发芽了吗?我前几天可是被水生大爹叫去给那块刚开垦出来的荒地压了不少草肥呢,水生大爹他可是几乎把自己家的草肥都用上了。”西司如是说道。
李云耸了耸肩,说道:“这才几天而已,种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发芽了呢?至于肥料的事,我也不知道水生老叔会那么上心给那块荒地施肥呢。水生老叔应该是想让来年玉米和土豆的收成多上一些,所以才会直接把家里的草肥全都用在荒地上了。
但是这其实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因为土豆和玉米这两种庄稼都是非常容易种活的。只要一块地,和随便一点水,就能够有收获。“
“即使是这样,但土地里有肥料的话,那结出来的果实也会更多更大的吧?我想水生大爹就是这样想的吧。想让玉米和土豆的收成尽量多一些!“这是阿巴橹的猜想。
“恩,阿巴橹你猜得应该不错。除了水生老叔和族长,寨子里的人都还不知道玉米和土豆的事情。“李云淡淡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在这个地方种植出来过玉米和土豆,我们都不敢断言就一定能种植出来。
所以水生老叔才不让寨子里的人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土豆和玉米发不出芽来的话,那一直期盼着以后美好日子的那些村民,一定会发生骚乱的。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而且就连水生老叔对于玉米和土豆也是非常的担心,担心它们根本就种不出来!所以他才会不惜放弃了今年的春耕,将所有的草肥都用到了刚开垦出来的荒地上。这是一种安慰,一种表明心迹,自己做给自己看的安慰。也是一种赌博,一种压上了自己今年所有的收成,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博。“
李云继续与阿巴橹几人交谈了一会之后,水生与三个老头回来了。他们的表情似乎都有点不高兴的意思。那个脾气暴躁的白发老头更是抱怨起李云来。
“李云你这娃子想的什么主意哦?寨子里的男人们身上大多数的伤害没有好呢,怎么可能到山里去打猎呢?我们这一次根据你的办法,找出了三十多个回答说不去坐山打猎的汉子,难道这三十个汉子全都是内奸吗?!“
李云颇为无奈的说道:“额,那个,我记得你们不是说过吗?说你们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就会判断的了,怎么现在还来埋怨我呢。还有,我也没说过只要不去坐山的人就全都是内奸啊!只不过是为了把内奸的搜索范围缩小一点而已。
而且你们不觉得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吗?至少已经确定了那个内奸就在这三十几个人里。而且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的再排除掉一些人,比如身体确实有伤,已经没有办法进山那一类的人,就可以排除了。因为这一类的人有充分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拒绝到坐山上打猎………….“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就不怀疑那个人了吗?如果他是内奸的话,你不是就白白的放过他了吗?“那个脾气有点差的老头人品也不是很好,李云话还没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逮着李云话语里的一个漏洞进行质问。
李云眼角跳了跳,说道:“那个,我想请老人家你先乖乖的站在一旁听着我把话说完好吗?别总是插嘴!我的思路都被你打断好几次了!现在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好吧,就从你刚才的质问开始。从我那天在强盗们交谈的得出的结论来看,那个内奸很明显是和他们联络过的。而寨子里并没有鸽子一类的传信工具,所以内奸只能独自外出去和强盗们碰面。所以那些伤势较重的村民,就被我首先排除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那些伤势严重的村民就完全没有嫌疑了。因为他的伤有可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也有可能是那个内奸同样策反了寨子里的其他人,让那个人为他给强盗们传信。
所以说,水生老叔你最好先把这几天在寨子大门上执勤的人都找来,然后让他们将最近外出过的人都给你罗列出来,然后你再将这些外出过的人和剩下的这三十多个不愿意外出打猎的人给比对一下,列出几个重点怀疑目标。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这一连串的筛选下来,剩下来的那几个人里,就绝对有内奸,到时候我亲自出马,把他给揪出来。“
水生点了点头,立马对着阿巴橹和西司吩咐道:“阿巴橹,你马上去把这十天在寨门上放哨的那几个人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要找他们。而西司你,就去把寨子里大狗,二狗家还有栓柱他们几家的男人都给我叫过来,今晚说不定得见点血!“
阿巴橹和西司见水生说的那么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都依言去做水生交代下来的事情去了。
水生见阿巴橹和西司离开了,向着他老爹点了点头,就一把拉起李云走到了屋外:“对了,李云。种子的事情怎么样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额。“李云点了点头,说道:”恩,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虽然种子都还还没发芽,但是依我来看,我们这是绝对能够种得出来玉米和土豆的。
还有就是,我听西司说了,水生老叔你把家里的草肥都给用到荒地上了吧。其实不用这样的,即使荒地上一点肥料也没有,只要玉米和土豆能发出芽来。那等几个月后收成的时候绝对能让寨子里的人都满意的。“
水生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我家可是寨子里的族长啊,家里还是有点余粮的。所以即使是因为耽搁了今年的春耕,也只不过是等秋天少收点谷子而已,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如果能让玉米和土豆增产一些的话,即使只是一点,那我心里也舒服。”
李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答话。他何尝不知道,水生这是在故意往轻了说呢,如果今年的春耕种不好的话,那即使是以水生家族长的身份,明年也得扎紧裤腰带过活,毕竟水生和水生爹都不是那种会向寨子里其他人家下手的人。
“放心吧,水生老叔,玉米和土豆一定能很快就发芽的。到时候我们把它们种下去,几个月之后,我们就能获得一大批的种子。接着我们只需要把种子分到寨子里其他人的手上,让他们自己去种植,那寨子里的人就再也不用为粮食的事情担心了。”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知道吗?李云,我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玉米和土豆能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因为你讲的景象实在是太让我兴奋了!再也不用有人挨饿啊!你知道吗?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好想哭。
你知道吗?我有个哥哥的。很久以前寨子里有一段时间食物非常的短缺,饿死了很多人,而哥哥为了让我活下来,把所有剩下来的食物都给了我,最后哥哥也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水生老叔你会对玉米和土豆那么重视呢。“李云略带敬意的说道:”水生老叔你的哥哥是个合格的哥哥呢,有这样一位哥哥,是你的福气呢。“
水生微笑了起来,说道:“是啊,我的哥哥的确是个伟大的人呢,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尽全力去拼一把呢。所以即使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那什么玉米和土豆,但我还是要拼了命的去试一把。“
李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阿巴橹领着两个半大小子走了进来。他知道那两个少年就是这几天在寨门上站岗的人,也就闭上嘴,静静的看着水生向他们询问。
“这几天就是你们两个娃子在门楼上放哨吗?”水生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问你们一点事情,那就是这几天都有些什么人外出过寨子,从你们第一天放哨开始说起,不能有遗漏。对了,最主要的就是那些受了伤的人,只要有,就一定要说出来。”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样,然后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说了起来。但是两个少年的说话方式非常的混乱,什么今天我家隔壁的三叔出去了一次,然后又是六天前谁又出去过,接着还有三天前谁出去过。
总之,两个少年就是想起了什么说什么,有时候是时间搞错了,有时候是人名搞错了,把他李云听的头都晕了。到最后,连两个少年的思维也好像混乱了一般,表达的越加混乱起来,有时候甚至一连重复着某个名字十多遍!
李云拍了拍额头,然后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停!你们两个家伙给我停下来!先听我说。你们两个别想到谁就说谁,那样很容易就混乱了。这样吧,你们先从第一天的情况开始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想。不过要记住,千万不要有遗漏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连每个人出门和回来的时间也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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