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青云入宫参加中秋宫宴的刘离随意在御花园内走着,见前面慢慢走路看起来有些无聊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阿月?”
萧月确实很无聊,京城的公子哥她大部分都领教过一轮,至于千金们吧,方才一曲舞蹈估计是把她恨得牙痒痒了,与其在人堆里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来这人少处来得自由痛快些。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开口后相视一笑。
萧月率先开口道:“我与那些都不熟,与那些公子哥熟是熟但宁愿不熟。”她挑了一块草地便这么自然而然的席地而坐。
刘离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可你也不能躲在这吧。”萧月挑的地方坐下后便不容易被发现,但即便坐下后依然能对四方情况掌握,这么个聪慧的人儿,能遇见当真是自己幸运。“等会你还是要过去行礼的。”
萧月一脸苦恼,仰天长叹一口气:“这种无聊的宫宴,无聊的人。”说罢直接躺在草地上,还好现在天色渐晚,宫灯已经亮起,“等会再暗些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星星。”
刘离躺在萧月身侧,手枕着头,斜侧着脸凝视着萧月,笑道:“这里宫灯太亮看星星看不清楚。”
萧月伸出右手指着天笑道:“阿离有机会我带你去西兰珠,在那看漫天星辰可有意思多了。”
刘离伸出左手将她的手握住放下来,笑道:“一言为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聊着,萧月将西兰珠的风土人情告诉他,他将自己这些年在外游历的所见所闻告诉萧月,比如他一个人在山顶上看到了漫天流星雨;在海边看到旭日东升;在漫漫黄沙看着一轮红日慢慢沉落……刘离讲得很细致,萧月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刘离口中的景象。
天色已晚,宫灯亮起将整个御花园照得如同白昼,远处丝竹乐器想起,想必已经开场了。两人聊着天忘记时辰直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喝“什么人在此”时,两人才不得不终止酣畅的聊天,对于这个大煞风景的人,刘离与萧月无奈的相视一笑便双双站起身。
“礼部尚书刘青云之外甥刘离。”
“威远候之女萧月。”
“晚上的赏灯会已经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
“你是谁?”萧月见此人站在暗处看不清容貌,刘离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是……”
“殿下,皇上找您。”
“你们快过去吧,迟了便不好了。”
刘离瞟见萧月发髻上有些草屑,自然而然的抬起手将她发髻上的草屑取下,他比萧月高出一个头,这边他低头认真帮她取下草屑,那边她却猛然抬起头看着刘离,两人的距离便贴着这么近,两人对视几秒后,立即各自别过头。
“阿月,走吧。”刘离“唰”的打开扇子,很用力的扇了几下,都已经中秋了,怎么感觉这么热?这天晚上回去后,刘离一直扇扇子,吓得冷千秋和刘青云以为他发热了,一直劝他需不需要找大夫。
萧月低着头,手按着胸口,心“噗通噗通”跳得有些快。
今晚御花园的宫宴,宋国国主赵玉并没有参加,在龙吟楼用完宫宴后便带着几位佳人迫不及待回宫殿逍遥去了。梁武帝今日心情极佳饮过酒后面色红润照人笑容连连。“今夜的宫灯会可是特意为你们这些小辈准备的,今晚谁猜的灯谜多孤便重重有赏。”
众人跪地行礼高呼:“谢皇上。”
“平身。”梁武帝在明争斗艳的千金小姐中并未见到萧月的身影,开口询问:“萧爱卿,一曲无名惊艳太后的萧月呢?怎不见她踪影?”
知女莫若父,这丫头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萧易笑道:“这丫头好玩,不知道这会又偷跑到哪里玩去了,皇上稍微等一下,臣命人把她找过来。”
梁武帝笑着摆摆手,“不必了,爱玩是孩子天性由着她去吧。孤记得她今年有十二岁了吧。”
萧易似有些猜出梁武帝这般问的用意了,点头道:“是啊。转眼孩子都这般大了。”
“萧明呢?”
“萧明十四。”
“年纪虽小但已经是大将之风,萧家不愧是我们的大梁的将士名门。孤敬萧爱卿一杯。”
“皇上,请。”
“儿臣锦轩叩见父皇,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孤记得你小时候曾受教于萧爱卿一段时间。孤近日想,萧明年纪虽略小于你,但已打过不少硬仗办事又稳妥,孤想让萧明作你伴读如何?”
让萧明做自己的伴读,梁武帝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他是有意扶持自己,锦轩心内大喜面上从容淡定道:“儿臣谢父皇厚爱。”
眼前的梁武帝真是把驾驭权势之术用的炉火纯青呀,你终究是怕我功高震主才会明里是升是荣宠暗里实则是压制。萧静作为公主伴读让他十二年来都不敢在外轻举妄动,如今再把萧明调到三皇子旁边做伴读无异于是告诉他,萧家军必须忠心不二不得有异心,否则他一双儿女只有血祭忠心二字了。
“臣替小儿谢皇上厚爱。”萧易的心里五味杂陈。
“皇上,月郡主到了。”尖细的声音传来,梁武帝的笑意更浓了。
“快宣。”
萧月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举止端庄的步步走来,不熟悉她的人都道威远候教子有方,大公子年少有为,两位小姐容貌秀丽举止投足皆贵气十足,她在该行礼的位置停下跪地行礼道:“萧月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梁武帝看着萧月左手腕的金镯子微微讶异,随即笑道:“平身。月儿抬起头来让孤好好看一下。”
萧月奇怪怎么这太后皇上都这么喜欢仔细端详人吗?难不成他们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何种人?
月儿的容貌与她有七八分像,方才月儿抬头瞬间他生出一种错觉以为是她回来了,那个他得不到也忘不掉的女子。“月儿,听说太后很喜欢你。”
萧月瞟了一眼左手上的手镯,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小心翼翼道:“太后慈爱,见小辈们都会心生怜爱,萧月承蒙太后垂爱实属万幸。”
“太后难得遇上投缘之人,你若有空便时常来宫中陪陪太后,这是孤特意给你的令牌。”
萧易明白这块令牌意义重大,拿到这块令牌,皇宫可以说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块令牌自梁武帝继位后总共发了不过三块,一块在老王爷敏王爷手中,一块在御史台徐良手中,另外一块是曾赏赐给已故骠骑大将军霍成后被收回后也就是现在这块。
“皇上,月儿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给这么一块令牌是否草率了些?只要太后需要月儿都可以入宫陪太后解闷,实在没必要给这个丫头令牌,况且月儿性格鲁莽又贪玩任性,臣只担心月儿拿到这块令牌后惹事生非。”
萧月听出了她爹爹的意思,这令牌如此贵重,她无功无名若接受只怕换得个恃宠而骄的骂名,况且太后赏赐她一个金手镯不明其意若再接受一个令牌,她萧月只怕在京城越发难得自由了。“月儿承蒙皇上厚爱,只是月儿年纪尚小,做事情难免会有不知分寸之处,况且月儿现在无功无名实在不该领这令牌,皇上不如就将这令牌赐给对大梁江山有功劳之人,太后喜爱月儿是月儿的福分,若日后太后闷了只管叫人唤月儿一声,月儿义不容辞哪怕是翻墙也要翻进来陪太后。”萧月吐了吐舌头,进宫就是麻烦说句话都要绕了绕去,这俏皮模样落在梁武帝眼中,心里起了不一样的涟漪,果然是她亲生女儿,有其当年影子。
萧易听着前面心里甚为满意,不愧为萧家人,一下子便通晓个中利害关系,可到后面一句“翻墙也要翻进来”心颤了一下,这皇宫大院,她吃熊心豹子胆了还能翻进来?!立即出声喝止:“月儿,不可无礼!”
“萧爱卿,无妨,无妨,月儿这活泼模样朕看着就甚好,虽说女子当取端庄温婉,不过活波俏皮倒也是种别样的风采。这令牌便先暂放朕这,朕等你有功于大梁江山时再送予你。”
“月儿定不负皇上厚望。”萧月得意的向萧易挑眉,萧易回以一记“看你得意”的眼神,父女之间的眼神互动落在观人入微的人眼中心生不一样的意味。
“月儿你也去猜猜字谜吧,让朕看看你能猜中多少。”梁武帝金口一开,萧月如获大赦脚下生风去看宫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