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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客栈后院中种了一直高大的梧桐树,萧月捧着一杯闻茶站在窗前饶有兴致欣赏梧桐树下一位妇人教训着不听话的调皮儿子。

“蜻蜓见过门主。”

“梁宫内传来什么消息?”萧月转身看着蜻蜓,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是天机门内专负责各国情报收集的暗香阁阁主。

蜻蜓拨弄着头发媚笑道:“前日礼部尚书刘青云在朝堂上告诉梁武帝,天机门门主便是假扮楚国女官的玄月,更有可能就是八年前十六字预言中的‘皎皎明月’中的明月。梁武帝听后肠子都悔青了。他呀就不该冷眼旁观想坐收鱼翁之利。”

萧月将窗户关上,就近坐在临窗位置的椅子上,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的水晶链子,蜻蜓一看见她这个小举动,知道她心里定在琢磨着什么,轻盈的身子翩然旋转已经坐在她侧面的椅子上,“门主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昊天帝回到华国了?”

“昊天帝三日前便启程回了华国也有可能没有回去。因为他消失了,在我们天罗地网的跟踪下消失不见了。”

萧月嘴角微翘,平静道:“他要是这么容易被你们跟踪到他就不是昊天帝了。华国这条线你们不必费心跟踪了,他这个人喜欢看别人在他棋盘上如何苦苦挣扎最终结果还是无济于补之后的挫败感。梁宫这边的棋局他还未下完不会这么急着回去。”

蜻蜓偷瞄了一下萧月,关于门主和昊天帝的传闻她可是收集了好几大箱子,要不要趁此机会确认一下,否则回去看到那几大箱子,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太舒坦。蜻蜓小心翼翼问:“门主,你对……”

萧月瞥了一眼一脸探知欲的蜻蜓,似笑非笑道:“看来本门主安排属下的任务确实少了些。蜻蜓,你即刻出发北燕。据本门主所知,北燕暗中有不少动作,你去查探一番,若有,本门主好提前布局以防到时候北燕来参合一脚。”

北燕,九州严寒之地。蜻蜓笑容僵硬,懊悔着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心不甘情不愿收拾东西动身前往北燕。

窗户不知何时被一阵风吹开,梧桐长得正好,萧月脸上浮现一丝细微的迷惘之色,她对轩辕璃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意?仅仅因为他是她选定要辅佐的君王这般简单?如果是,为什么当他设计自己,逼自己承认是天机门主时,心竟会微微刺痛甚至是伤心和失望。

禹将身上的伤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及性命,休养几日便已恢复元气。听闻成玉因玄月生死状况不明而痛哭一场,处理完公事后便特意前往成玉的宫殿。

“成玉,父皇已经修书一封给你皇兄,相信玄月的父亲会得到很好地安置。”

禹将温柔细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成玉红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认真的凝视着他。与五皇子沐辰的张扬不同,二皇子禹将温和亲切多了一份历练的稳重,这样一个有着兄长般温暖的伟岸男子,她的心在慢慢向他靠拢。她起初不喜欢禹将但也并非真心讨厌,自从几日前被他奋不顾身为自己挡剑受伤后,心里坚硬的地方慢慢融化。若结局已经改变不了,不如试着去接受。虽然心中遗憾她心仪的男子不能骑着高头大马来迎接她,但嫁一个宠爱自己愿意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男子,至少能聊以慰藉心中的遗憾。

见她看着自己有些失神,红肿的眼睛显得无辜可爱,禹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软的语气道:“别怕,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宠溺疼爱的语气像极了她的皇兄,当日几十个杀手围杀时她没有吓得落泪,今日因为这句温暖的话,这段时日的委屈一下子膨胀,她“哇”的一声上前趴着禹将的肩膀便哭了出来。

禹将笑着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劝慰。

陈立夫处理完公事从军营回萧府时已经是深更半夜,当他推开自己房门时,屋内灯火瞬间通明,一名面容姣好灵气逼人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等自己多时,未等他开口,女子水润朱唇轻启,清越的嗓音甚是好听。“立夫,好久不见。”

陈立夫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六年的日夜自责愧疚此刻化为喜悦与激动,如今她便坐在那,清明透彻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她变了,变得风华绝代难以直视。如果将军和少将军都还在,一定同他一样惊讶于当年淘气捣蛋的少女如今已经出落得尊贵优雅中隐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

“末将立夫见过月郡主。”

“你我并非上下级,不必自称末将。立夫,你还是如以前一般叫我小月吧。”

“末将是以萧家军的身份向月郡主行礼。”

萧月摇头失笑道:“你我之间不比这般客气。”

“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当讲?”

他要问什么,萧月怎会猜不到?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因为等会解释起来也许会口干舌燥,示意陈立夫坐下来后,肯定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最后一个才告诉你?”

月郡主还是这般心思玲珑剔透。陈立夫心内满是佩服,点点头。

“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怯。立夫,过去的伤痛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抚平,但是它依然是一段真实的记忆。我六年前从华国出逃后被武先生所救,这些年都城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知晓。以我之力,想要悄无声息的回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这里,年少时最幸福的时光在这,可最痛苦的回忆也是这。我既希望能回来却又怕回来。立夫,你可明白?这些年萧家军被武帝渐渐削弱,心灰意冷者如贾叔叔放下一身武艺甘愿到西陵替爹爹和哥哥守墓。如今你手握五万精兵强将前途一片大好,我怎可因为我的身份而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而付诸东流。”

陈立夫脸色涨红,急声道:“月郡主,末将岂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末将可以不要这五万兵马将军,末将只愿能时刻保护着月郡主!”

萧月柔柔一笑,她从不怀疑萧家人的忠义。“立夫,这便是我不回来,不早点与你相认的原因。”

陈立夫似懂非懂一脸茫然。

萧月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如今天下形势复杂,我要你不仅不能放弃这五万兵马并且还要更加刻苦的操练。今日你我相见之事,日后若是遇见也权且当做未曾谋面过。”

陈立夫有些不情愿,他们好不容易相认却还是要装作不认识,一脸受伤道:“月郡主是不相信末将可以帮你吗?”

萧月正色道:“立夫,我要你假装不认识便是在帮我。你放心,如果需要你出手,我定然会告诉你。”

听她这般一说,陈立夫的脸色才缓和许多。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关切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末将护送月郡主回房。”话还未说完,拍了拍手,不好意思道:“我都忘了这段时间月郡主都不能住在萧府。”

萧月微笑道:“还不算太笨。”

陈立夫微窘的挠挠头。

“立夫,我走了,有什么事,贾叔会告诉你。”

陈立夫恭敬的向萧月行礼,恳切道:“望月郡主多保重。”

萧月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足尖一点,悄无声息的飞出萧府。

陈立夫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浓黑夜色,佩服道:“月郡主的武艺竟然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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