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家门开着,电灯亮着,里面没人。她喊了两声“刘浩”,没有应声。
奇怪,人哪里去了?
他可能去忙別的事,等会儿应该会回来。
李桂兰在客厅里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喝。
一刻钟过去了,还是不见人来。
她坚信他已经回家,不然家里的门为什么开着,电灯为什么亮着?
这时,浴室里传出“嚓嚓嚓”水龙头放水声,她确信他在里头洗澡。
她估摸他应该快洗好了。
她反倒心跳起来。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现在她不能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她要当机立断,把他和她的婚事决定下来,从此把爱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这个时刻心情难免会紧张起来。
这个时刻,她激动异常,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新奇。她感觉到世上的一切都是无比美好,它像晨露一样晶莹、明洁。
半个小时以后,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开外的女人来。她身披浴巾,白色头巾裹着卷曲的头发,白晳的长腿下一双篮色的拖鞋,细嫩的脸,额上挂着几丝看得很明显的皱纹。
李桂兰一下子懵了,她整个身子好像都失去了知觉。她热切的期盼竟然是这种结局!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这座屋子的女主人?可是,她的的确确和他同住在这座屋里。
“你是邻居?”那女人微微咧开嘴,柔和的眼睛看着她。
“嗯,啊……”
“他不在,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最近厂里的事多,他白天曾回来,晩上不回来,住在厂里。”
“哦。”
“虽然只住一两天,但他还是交代邻居来关照。所以,没什么不便,一切都OK!OK!”
“哦。”
“你看看厨房,都OK!一切生活用品齐备。”
“噢,方便就好。”
“你看看房间,简单,清爽。OK!”
“哦。”
“我是去仙鹅山的。那天刘浩带一批外商去仙鹅山玩,我也跟着去。那里风景好。我是冲着仙水去的。仙水你听说过?听说这仙水能治病,过去是听说的,我发誓一定要亲自去看看,这回有机会,我亲身经历了,愿望实现了。”
“我去过,山路不太好走。”
“对,对,我有高血压……”
她侃侃而谈,有时很激动。
李桂兰离开刘家,觉得浑身疲惫。
回家路上,突然发现刘浩提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她躲在一旁,看看他是回来干什么的。
刘浩把袋子中的衣服什么的都取出来,在水池里洗刷后,一件一件晾在衣架上。接着,他打水拖地板……
第二天,李桂兰去上班。
她问林芳芳:“昨晚阿浩来过?”
“来过。”
“他买什么啦?”
“买一件白色女式汗衫,还有梳子、发卡、胸罩,都是女人用品。”
“他给谁买?”
“不敢问。——我觉得奇怪,他还没娶老婆,买这些东西做啥?想问,顾客很多,没有问。”
“对了,问这干什么,别问了,我们只顾卖东西,不介意这些。”
话虽这么说,可林芳芳心里就是犯疑。在她看来,阿浩的心向着李桂兰,李桂兰的心也向着阿浩,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如一条藤上的两个瓜,是榕树镇最美好的一对。没听说过他有其他女人。
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只是不知道而已。
林芳芳看得出来,桂兰虽然口说不介意,其实心里很在意。于是她说:“桂兰,你还是去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桂兰说:“我已经看到了,只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我们这边买的,所以才问你。”
“那个女人你见过?”
“见了。”
“哎哟,阿浩呀阿浩,怎么藏得那么深,封得那么密,一点儿也不透风。”
“我也觉得很意外。我们同住一个村,同走一条路,天天在一起,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
“哼,他表面上看去像个正人君子,聪眀过人,其实是个白痴。”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刘浩到吉利服饰店去,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说:“好消息,报告个好消息!”
林芳芳问:“阿浩,什么好消息呀?是不是你要请客啦?你呀,真是的,人不可貎相,海水不可斗量。”
刘浩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桂兰说:“阿浩,你慢慢说,到底有什么好消息。”
“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们的,明天,县工商界与外商联合举办商品推介促销会,地点在商业街。”
“哦,是真的?”
“真的,镇许多企业都要去参加,我们食品厂也要去参加。”
“那真是好消息。服饰业肯定会有不少新潮流的款式上市,我们一定要去参观。”
第二天,李桂兰安排卢阿英管家,她和林芳芳跟着刘浩坐食品厂的车去县城。
县城商业街人潮如流,各种商品琳瑯满目,目不睱接。李桂兰和林芳芳饶有兴趣地跟着刘浩沿街参观。
这个时候,一对夫妇迎面走来。他们来到刘浩面前。老先生紧紧地握着刘浩的手,激动地说:“我们早就看见你了,听我太太说,你就是刘先生。我太太那回在山上遇到不测,多亏刘先生出手相助,悉心照顾,才转危为安。刘先生的大恩大德,请允许我再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夫人说:“还有这位漂亮的小姐,那天晚上刘先生外出时,她也来关照,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告别这对夫妇后,刘浩问:“桂兰,刚才夫人说你去过我家啦?”
“我路过,不是特意去的。”
林芳芳说:“阿浩,女人的事你可以叫我们帮忙,别自己揽着做。”
“那天,一些外商到我们厂参观,参观完后,他们提出要去看仙水,厂长派我当导游带他们去,没想到夫人出事了。不是我怕人知道,自己揽着做。当时我也想叫你们来帮忙,可是转念一想,这是我们厂的事,应该由我们厂负责。再说,你们也很忙,这点事不应该劳烦大家。”
林芳芳说:“好在今天讲清楚了,要不,有人心里很纠结呢!”
“谁?是桂兰吗?”刘浩问。
“我?——我才不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