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位客人选了这块原石。”那工作人员站在桌旁，他把手里的石头放在那大桌边。
老人也没抬头看，他手里正有一块儿切割到一半的毛料，头也没抬的说道：“先放那边吧。”
“是。”那年轻人立即答应道，他把手里的石头放在了一旁，转身和王硭说道：“客人，您在这等一会儿，过会就轮您了。”
“嗯，好。”王硭点点头。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老人家切割石头的技巧，毕竟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这点情有可原，那老人手里的石头已经切了大半，只不过那巨大的石头里只有一块比拳头还小的原石，这让站在老人身旁苦苦等待的中年女子很是丧气。
王硭看着那块儿原石，看上去原石的品质不算低，就是大小确实小了点，如果算上加工的损耗，能出一个两个的小戒指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切到这儿也差不多了。”老人停下手里的切割机。“成色不错，做的扳指戒指倒是也够了。”
那女人显然不是一次两次到这里玩了，和老人也十分熟悉，随便的客套了两句话后，心情便平复了下来。
那老人手头的工作也不少，过来赌石碰运气的人不在少数，王硭算是碰上了巧儿，不然再慢上一些时间，前面就要排起队伍来了。
“嗯？”那老人看到王硭挑选的那块石头，眉毛一挑。
他转过头，看向等待区的人，那些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只有王硭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那老人却是不理会王硭，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几个学徒工说道：“来！郭二！你来开这块石！”
那学徒工脸上一喜，赶忙走上前从师傅手里接过切割机。
他们这些学徒工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切割原石，除非是老师傅同意或是老师傅刻意安排，否则学徒就只能在一旁搬运石头可搭把手。
郭二是几个徒弟中刚来没多久的，一直眼馋想上手切割，可一直都没这样的机会给他。
他是没想到今天自己的老师竟然会让他上阵，这可是他第一次进行切割工作。
而在交换人选的时候，王硭皱了皱眉，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个老人对他的轻视。
“老师傅，怎么回事儿啊！？”没等王硭说话，王硭身后的人却开始提意见了。
赌石对解石人是有要求的，这几乎每个赌石人都知道，一个熟练的解石人似乎更能给别人信心也有足够的实力让人相信他们有解石的功底，重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解石人一般都有“好运气”一说，总会有人相信，一个开出过好玉的解石人会给自己这块石头带来好运。
可现在这个老师傅却让自己的徒子徒孙上阵，这让在场的人都无法接受。
只是那老师傅起身后，对着在场的客人们说道：“大家不用着急，就这一块儿，下块儿还是我来。”
“你什么意思？”王硭气急。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这解石人说话也太可气了些，如果他不这么说，王硭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这老头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都不顾及他的情绪。
“我什么意思？”那老头瞥了王硭一眼，耻笑一声：“呲！大家伙看看，这小伙子选的这块料，自然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把视线放在郭二手里的料子上。
“噗……那么小一块，这孩子是来逗乐的吧？”“是啊，我看八成只是来玩玩的，说不定就没指望能出料？”“就是啊，学徒开就学徒开嘛，巴掌大的石头还想什么？”周围人议论纷纷。
“……”王硭眯着眼睛看着那老头子，这老人故意把声音扯开，就是想让在场人一起把王硭的气焰打压下去。
“我说小伙子，我们都还等着呢！你到底是开还是不开？不开别耽误我们啊！”身后有人催促道。
那老人笑眯眯的摇摇头，转过身不再理会王硭，看上去他还是没把王硭放在眼里。
“……开！”王硭握紧拳头。
这个世界的冷暖，就是这么一遭王硭就体会到了，因为年纪轻就可以被轻视？
王硭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挑选的那块儿石头！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被你们这些人轻视？
“那……客人，我就开了。”郭二抓着小锯的手颤巍巍的，看上去第一次握住这柄锯他的心情也足够忐忑。
王硭重重的点了点头。
郭二小心翼翼的将锯子下到了那块儿巴掌大的小石头上，他的心性倒也不错，在看到石头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它的大小而沮丧，反而带着那么一丝丝兴奋，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解石，甚至郭二心中还有对王硭的几分感激。
毕竟如果不是王硭选了这么一块儿不起眼的石头，他郭二也没机会亲自操刀熟悉解石流程。
“滋——”电锯抹在了石头的表皮，郭二手上一抖，电锯锯石头产生的力量不容小觑，只是下刀的郭二却是一愣。
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小电锯在划过石头的表皮后向下进发的力量猛地轻了一下儿，他立刻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感觉和老师傅讲的略有出入，但大体上却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没有出错的话。
这一刀下去，竟然直接在石头最外层就切出了一块玉石。
“该不会，这块石头就只有外面的一层石壳是……”郭二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
如果是老师傅来切的话，这样一块玉石，就算感受到了异样他也不会向那个方向去向，毕竟切了这么多年，能有这种正巧没发现石头内部是玉石就直接运过来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但郭二是个新手，他考虑的甚至比一个老师傅还要多。
这种只有一层石头壳的玉石，就不能用这种直接一刀切的方式来弄了。
他拿起一把磨刀，重重的在石壳上磨了几下。
那本来灰暗一片的石色猛地散出一阵碧绿色的晕色，郭二一愣，他把石头翻了过来，手里的磨刀对着背面磨了几下，同样的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背面依旧透露出了绿油油的玉色。
“师、师傅！”郭二不敢继续下手了。
他整个人都激动的语无伦次，手上也抓着那块儿玉石不松手，叫嚷着正在后面喝茶解闷的老头。
他手上的活儿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在场众人见他惊慌，以为是解石出了什么问题，皆是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在王硭和那学徒工身上转换着。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怎么了？好好说话！”
“出、出、出了！这石头它出了！”
“出了就出……啥？出了！？”那老头手里的茶水猛地一抖，滚烫的热水浇在他的手上。“嗷——！”一声惨叫，就连水杯都没拿得住，老人手里的茶具猛地摔在地上。
“啪！”碎了个四分五裂的茶具。
王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长长的松了口气。
“老师傅，怎么了？是不是我选的料不怎么好啊？”王硭高声问道。
那老人猛地抢过郭二手里的石料，翻来覆去的看着，当看到郭二切下去的切口和用磨刀磨下来石粉下的色彩、再听到王硭的问题，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