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我小小地吓了一跳,将我从遐想中拉了回来。真是想谁来谁,正是董小曼打来的,她说,出来坐坐?我就在你们的店对面。我说把茶泡好,我马上就到。
“买了?”董小曼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
“买了。”我点点头说。
“涨了吧?”
“涨了。才几天就涨了两块多。”我点点头说。
董小曼笑笑没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她又说:“我在北城天街开了一个茶叶店。”
“怎么想起开一个茶叶店?这好像不是你的理想。”我问。记得上次她跟我说她突然想写一部小说。我说好啊,你这么有才肯定会写得很好的。她若有所思地说,那可是我的心愿,现在我要把它当成一个理想去完成。
“这当然不是我的理想,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开一个茶叶店。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自己爱读书,又喜欢喝茶,干吗不干脆自己开一个茶叶店呢?这样不光自己可以享受,而且还可以在享受中赚点钱。”
我开玩笑说:“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也不跟我报告一下。现在生意怎么啊?”
她有些嗔怪地说:“这不是来跟你报告了嘛。刚开不久嘛,生意还没有什么起色,不过生意不好的时候我正好可以看看书,反正也不会太无聊的。”
“这么爱学习,都看的些什么书啊?”
“什么书都看,历史、哲学、文学、时尚杂志等什么都有。”
我想,陈莉也看这些书啊,这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董小曼撑起一只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面色有些忧郁,许久也不曾回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董小曼在一起的时候沉默越来越多。有时我和她相互你看我,我看你,在那里静坐半天谁也不开口说一句话。一般默默地坐过一会儿后,我就起身离开,而我每次离开的时候总会感觉她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屋子里很寂静。寂静得有些讨厌,我很不喜欢这种氛围。我多想听她再跟我讲讲音乐、说说茶道、谈谈诗词曲赋,如轻吟浅唱般,娓娓道来。
可是每回跟她说到这些话题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得毫无兴致,而我也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了。
“泡茶用宜兴的紫砂茶壶最好……”
“其实工夫茶的特点就是一个热字……”
“泡茶的水温也有讲究,就是苏东坡在《煎茶诗》里面说的‘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的那种沸度的水……”
“所谓蟹眼就是形容水初沸时所泛起的水汽泡。《辞源》时面解释说‘初滚为蟹眼,泡渐大为鱼眼’……”
“水煮沸后要稍等半分钟目的在于让滚水稍凉一点,以免破坏维他命C……”
“泡茶要高冲低斟。高冲使开水有力地冲击茶叶,使茶的香味更快的挥发,光是淋则来不及溶解,这样茶叶才不会涩滞,保香气纯正而不熟,低斟茶的香味才不会散失,也不会泡沫四起……”
回想起这些话,至今还历历在耳,言犹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