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植物园里的樱花开了。这几天报纸和有线电视都在大肆地宣传。
满园的樱花争相怒放,其势头正犹如暴涨中的股票。我和玉林手牵着手在花下漫步。时时会碰见一对对新人在拍外景婚纱照,摄影师像是捏泥人一般把他们捏出各种各样的造型。
时而有低垂的花枝拂过我俩的脑袋,落下一地的花瓣,像是凌乱的雪。
“多谢长条似相识,强垂烟穗拂人头。”我想起董小曼发给我的那句词坛霸主李煜写的词。
那天,我正在网上查看房源信息,董小曼冷不丁地给我发来这样一条信息。当时我还以为是唐代某个诗人的佳作,顺便在网上一查才知道是帝王词人李煜的《柳枝词》。整首词是:“风情渐老见春羞,到处消魂感旧游,多谢长条似相识,强垂烟穗拂人头。”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南滨路看风景。有一次我和她吃过晚饭后在那里一起散过步,路边有一排排杨柳树。她说:“一九二九怀中插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五九六九阳坡看柳,五九的时候就可以来看杨柳了。”
现在,又该是几九了呢?
天上艳阳高照,玉林娇不胜热,脸上浮起两团红云。她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头发高高地挽在脑后。“云一纟呙,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像极了李煜在《长相思》里面描写的那个美少女。
我们爬上一个小缓坡,玉林把外套铺上枯黄的草皮上,我俩坐在上面,相依相偎,你浓我浓。
“哎,给我讲讲你的初恋吧。”玉林用膝盖碰了碰我。
“没什么好讲的,早就忘记了。”我说。
“讲讲吧,我不会吃醋,真的!”
“真的不记得了。”
“哼!不想说就算了。”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在高兴的时候来扫兴呢?”
“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吧?”
“无聊。”
我的目光漫过大片烂漫的樱花,落到天际的一片白云之上。
想,真的不记得那个当年在校庆活动的舞台上穿着一袭白裙,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小女生了吗?
那个常和我在课堂上眉目传情,暗送大把大把“秋波”的小女生;那个常让我在小河边苦苦久等的小女生;那个常和我悄悄在课后约会的小女生;那个喜欢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想心事的小女生。
可惜,那时我不读李煜。
所以不知道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这样好的词,只晓得宋丹丹说的“秋天的波菜”。不知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CHAN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不知道“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阑干?”
我想,假如那天我没有偷偷去看林茵茵的话,那初恋的感觉在我心中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怀呢?
可是,不幸的是,我去了。
“存在决定意识”,那情怀已随着现实的存在而荡然无存了。有时候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