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我跟玉林呆在一起的会因考虑着一些现实的事而发呆,甚至连她跟我说的话也没有听清楚,常惹得她不耐烦地“哼”一声,然后就撅起小嘴扭到一边去。
然后我又开导她说:“亲爱的,对不起,我不是在忽略你,我刚才在想事情。你自己也说过,花前月下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我去考虑,没想我这一考虑却考入神了。”她望着我那傻傻的样子,噗嗤一笑,说,傻瓜。
我没理,继续说:“我不是变得不再爱你了,相反,我对你的爱只会越来越深。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生活分清一个主次,我们现在凭什么租这么好的房子住,假如有一天我们交不起房租了又怎么办?还有,我们既然能租这么好的房子,又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从房客变成房东呢?”
我一直说得她玉林用小脸在我身上磨蹭,切底不再追究我出神的事儿。她伸出手抱住我的头,我也就这样靠在她的身上,任由她抱着,听着她的心脏“嘭嘭”跳动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我在她怀里说:“我想今年春节不回老家去,我想继续跑车,春节期间是出租车的黄金时间,业务肯定会很好,我不想错过。”玉林听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直到我这样被她抱着睡着了。
我拉了一个客人去火车站,一看就知道是回家过春节的。我看着别人临近春节了都高高兴兴地回家过节去,而我却为了多挣几个钱竟然连回家过春节也放弃了,想着就感到心里酸溜溜的,差点就在那一刹那改变了注意。
有一次朱小毛在电话里对我叫嚣:“你******掉进钱眼儿里去了是吧?请你吃一顿饭都三番五次地不给面子,半小时之内再不赶到老子从今以后就不认识你了。”
那个客人在旁边不停地叨念着火车票是怎么地难买,票贩子是怎么地黑。我破例地没有搭理他。
火车站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人,像一群正在集结的败军之兵,又像一群正待迁徙的候鸟,像一群被猎人冲散了队形的候鸟。
那个客人刚下车,董小曼就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就四个字:“我在江北”。这意思很明显,看来我是不得不去见她了。
也许是因为比较忙,不跟董小曼联系的时候,我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这个人一样,一旦接到她的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在过后的几天里,我都会有意无意地想到她。有一次我一边跟一个朋友吹电话,一边拿着笔在一份报纸上乱写乱画,竟然在无意之间写下了董小曼的名字,我一看自己都吓了一条,扭头一看玉林,还好她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段时间出租车业务好得出奇,我真的很舍不得浪费这个跟金钱一样金贵的时间。但是,她是董小曼,所以金钱的魅力在这个时候变得小了一些,再说我自己也有点抗拒不了心底想见她一面的欲望。
董小曼在等人的时候,永远都会找一家茶楼一边等人一边喝茶。用她的话说就是要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享受生活。
我在她面前坐下来,我看着她的脸,她也看着我的脸,然后我们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我对她说:“你瘦了,气色也不太好。”
她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在心里默默地接着下一句,“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董小曼用双手轻轻地捧起茶杯,在手里慢慢地来回转动着,也许是想借茶杯的温度来温暖她那双乖巧的小手。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一根根手指像是被剥了皮的葱,很白,很细,指甲上涂了一层梅红色的指甲油,像是给一个个手指头戴了一个小绒帽。这是一双很适合弹凑钢琴的手,我想象着她那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样子,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首旋律优美的钢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