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莉一路哼着小调来到我们办公室,脸上喜色洋溢。
我问:“陈姐你捡到骨头了吗?”
我经常问那些喜色洋溢的人是否捡到骨头,而从不问是否捡到钱包。问这句话的灵感来自于我姑妈家的“小黑”。一次我丢给它一块骨头,它立刻叼起来,欢快地跑到一边嚼得不亦乐乎。
记得第一次这样问候陈莉的时候,她还一脸不解地说,没有啊,我捡骨头干什么啊,神经病。后来多问几次后她也就开窍了。
陈莉含怒带笑地斜了我一眼,说:“你娃儿一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姐你的嘴里能吐出象牙吗?”我笑着问她。
“我吐不出来。”陈莉脖子一梗,把我的话厉声呵断。
嘿嘿,回答得还挺快的。“那你刚说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哈哈……又上当了,陈莉顺手从桌子上扯起一本书就照着我头上使劲地打过来,打得我只差点没有往桌子底下钻了。
我边躲边说:“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嘛,还有什么错吗?”
陈莉伏在桌上追着打我,把两张桌子之间的空隙占据了一大半,李倩拿着文件进来,从这个小小的空隙里弯着身子挤过。陈莉的身体受到挤压,直起身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转头对李倩叫道:“哎呀,我说小丫头,不要用你的脑部来蹭我嘛。”
陈莉这是典型的疯子表现,不分对象,逮谁咬谁。
李倩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仰起头对陈莉大声在喊:“哎呀,死陈姐,你要死啊。”
难李倩急得脸都红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那像她陈莉,已经阅人无数了。
“你们看见朱小毛了没有啊?”陈莉按着胸脯,喘着粗气问我们。
“对了,正想问你他的头是怎么搞的?”华子说。
“哈哈…”陈莉未语先笑,举起右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说,“我正想给你们说这个,我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去喝酒。朱小毛一个人单挑三个美女,估计喝多了,上洗手间的时候摔倒了,把头摔破了。最后酒吧还给我们免了一半的单。”
“说别人的时候倒是挺会说的,我还以为他自己真喝不醉呢。”华子似乎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我们都笑了起来。陈莉眉飞色舞地给我们描述着昨晚的情景,这时朱小毛不知从哪里冲了进来。头上包着一块纱布。
华子一看就说:“咦,朱小毛,你是去巴基斯坦了还是去伊拉克了?你这是让飞来的弹片给擦了吧?”
朱小毛没有理华子,一进来就冲着陈莉说:“陈姐,你一天不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你舌头会痒痒呀?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给卖了?”
“哼,只要你卖得掉,我还帮你数钱。”
朱小毛一听,一边嘴角顿时向上翘起来,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说:“已经有买家了,就把你卖给那个薛老板。”
“盐巴罐,你找死呀。”随着陈莉的手一扬,一道白影向朱小毛划去。
朱小毛这个混蛋,说话专往别人的恨处捅。薛老板这个人,可能是陈莉此时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讨厌的人。
说起这个人,确实有点不讨人喜欢,包括我也不喜欢他。他是我们工地上的一个材料供应商,有时候跟财务上有些接触,一来二往竟然对陈莉产生了一点意思,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青春期的小孩子一样,时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陈莉的抽屉里塞一封情书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