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秋和他们分别后并没有在乡村停留,而是去驿站买了匹马选了和赫连珰一行人不同的路绕道往金陵去。
一路上武清秋也不着急,东边村落待一宿,西边村落待一宿,倒是有意无意知道不少事儿。金陵之所以如此富庶,是因为历经两朝五代帝王联通了几条水域,一直到此,因而商业发达,全国各地的货物都在此集散,这和武清秋所知的她以前所知的历史非常相似,于是心理上也增添了一些安全感。
还有就是当今帝王家姓赫连,现如今的崇明帝是当朝第三代帝王,执政期间也算是政通人和,而且皇帝最宠爱的周贵妃的娘家便是金陵的,所以在政治上皇帝对金陵也略有照拂。不过,这位妃子之所以受宠,她娘家人也功不可没。说是妃子娘家,家里人不过双亲、一个哥哥和一个外嫁的胞妹,这一家人,男人既不入仕也不从商,只女儿身在宫中,妃子的父亲周大儒辞官告老之后,只是在当地办一个私塾,由周大儒与儿子一起教授坊间小儿,在政治上对皇室完全构不成威胁还为这位贵妃散播了美名。武清秋听此倒是啧啧赞叹,她要是那个皇帝肯定也对这个老婆最放心。
她进了金陵城,一进城门就是一条宽阔的青砖大道,此地繁荣富庶,又多码头,商贾、游士、学子也大多会在这里落脚。城中分为三大块,政治、经济、娱乐大致是分开的,住宅区分布其间。武清秋在其中算是奇装异服了,一开始她还没在意,与赫连珰、赫连瑾在一块儿的时候四人出于礼貌和尊重都没有过问。何况她的作战服对她来说很大程度上就如同皮肤一样,她是不愿意轻易脱下的,但是抵不过街上行人的目光。她在执行任务时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不管是皮肤、装扮、头发长短都捯饬成了中规中矩的普通亚洲女性的模样,这样她不管是野外作战还是埋伏在城市间做任务都不会太惹眼——当然,上峰给她很少安排城市作战,因为她的长相比较出众,走在街上难免会有人注意。可是到了这里,本来长相和穿着已经很惹眼了,偏偏头发和这里人相比也比同龄人短不少,他们的目光就让她很不习惯,她必须得改变装束稍微缓解一下。
估衣铺的老板门口站着一个孤身一人奇装异服的年轻少女,面上就不大热情,毕竟,有钱人怎么会进估衣铺?所以就随手招了伙计招呼了。这老板也算猜得对,武清秋丝毫没有钱,所以就站在门口忖度自己能不能买得起衣服。
“小姑娘,没钱也可以进来看看,估衣铺的衣服不贵的,各种价钱都有。”小二倒算得上殷切。
武清秋听声迈了进去,想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银子买套平庸的女骑装,因为骑装有裤筒,她骑起马来还算方便。她没想到估衣铺也有这样合她心意的衣服,眼前这一身墨绿的骑装,没什么装饰,只用同色的绣线在一侧肩头秀了海棠的暗纹,腰间配一条略宽的束腰,正好可以系上她的枪带,袖口略有些灯笼袖,裤筒略宽松,到脚踝处收紧。这身衣服很好看,但是想想就知道价格不会是她买得起的,武清秋长这么大也没自己逛过商店买东西,更不知道怎么讨价还价,只能站在衣服前默默地用右脚尖摩擦地板……
“姑娘眼光真好,可是这衣服小店不卖,这是一个小姐交了租金放这儿的,您要不先看看别的?等那小姐来,您自个儿问她买不买。”
“还有这个说法?她不想卖放这儿干嘛呢?”
“不瞒您说,这个小姐我也不认识,她自己说自己是个做衣服的,但是她想看看穷人们平时都穿些什么,穿什么花样儿,挑个顺眼的,跟她换换样子。她前几天还天天儿来看,这不从三天前就没来过了。”
武清秋撇撇嘴,说:“那这样吧,您先给我找一套方便点的衣服,我也交个定金把我的衣服放这儿,过几天我来看,要是那姑娘过来看中了我的衣服,就跟她说我要跟她换,要是没看上,我还来您这儿把我的衣裳赎回去,横竖您也赚了钱,你看这样行吗?”
小伙计看了看掌柜,掌柜随意挥了挥手,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清秋刚换完衣服,是一套藏青的粗布男装,刚把枪绑在大腿上,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小二就匆匆忙忙唤她:“姑娘姑娘,有个公子把您的马骑走啦,他身手太快,我拦不住……”
话音未落,武清秋就拔腿飞奔,开什么玩笑,那马可是她现在除了枪最宝贝的东西了,她还指着它去京都呢!
远处骑着马的人看身量是个青年,好像是在追人,武清秋跑的虽快,却赶不上快马加鞭,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那马都快跑出了西城门,那男人突然一个纵跃起跳跃至被追那人跟前,动手就跟人打了起来。
武清秋可不管他俩在干嘛,只是松了口气跑上前想牵回马。
那抢马的男青年却不干了,大喝一声:“你竟然还有同伙!”说时迟那时快,抬起手就给了被追那人一个手刀,那人还没倒下,那男子就一个飞身闪到武清秋跟前抬手就准备打。
武清秋还没弄清楚状况,出于自卫赶紧出手挡他,但她学的近身搏击就是那样,以攻为守,招式是过于凌厉了一些,于是二人打得更加激烈,直打得城门都快要关了,武清秋一着急大声斥责:“偷了我的马还出手伤人,小心我报警!”
那人楞了一下,停下手武清秋才发现这人面容清秀,黑发明眸,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衣冠楚楚,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狠毒,她还穿着防弹衣呢,勒骨却被他敲得生疼。
“在下原不知道是借的公子的马,没有伤及公子吧,真是抱歉抱歉。我在追偷我东西之人,一时性急,这才……”青年急忙解释道歉。
“你再不拿回你的东西,那人就要醒了。”不是武清秋太轻信,偷东西那人一看就是贼了,还怪笨的,大白天穿个夜行衣还蒙着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青年拿回东西,解了束腰就绑了那贼人吊在一棵树上,一转身一副颇为愉快的样子。看到武清秋还未走远,急忙叫住:“公子公子!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