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雪色也不恼,只是“铮”的一声,将宝剑抽离了剑鞘。
那把剑映着朝日,冰寒沁骨,刺激得朱灰灰颈子上起了一层小麻点,眼睛也被那锋芒晃得睁不开。
他两只手护住脖子,二话不说,向后转,忍气吞声地向栈桥走去。
枫雪色忍不住微微一笑,虽然欺负一个……一个软柿子有点不太好,不过,谁让这家伙吃硬不吃软呢!呵呵!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绝不做无谓之争。
走到栈桥边,朱灰灰向悬崖下望了望,立刻又缩回头来,下面深不见底,望着都觉得眼晕,想到可能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桥被人砍断掉下去,他就觉得心肝俱颤,两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说什么也不肯踏上去。
枫雪色食指轻轻在剑背上弹了一下,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朱灰灰知道这是警告自己呢,咬咬牙,闭上眼睛,终于踏上栈桥。
悬浮的栈桥突然受到外力,立刻晃荡起来。
朱灰灰惊得魂差点散了,立刻趴下,虽然没被吓得尿裤子,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回头望了枫雪色一眼,悲痛欲绝地道:“大侠,永别了!”
枫雪色看到乱发掩映中那双满是泪的乌黑眼瞳,不知怎么,心微微软了一下,转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不幸那个啥了,拜托您照顾我家花花,平时给口吃的就行,别喂太胖,不然被人盯上再把它红烧了……”
枫雪色失笑:“放心!那头猪交给我了,不过我觉得它做粉蒸肉比红烧好吃。”他用剑拍了一下栈桥的铁索,表示不耐。
“呜,花花,老子对不起你!”
朱灰灰不敢再找理由耽搁,只得哭丧着脸,四肢着地向前爬去——这桥晃晃悠悠,还是用爬的安全点!
一边慢慢地匍匐前行,一边胆战心惊地琢磨:如果我是杀手,会怎么安排这一场伏击?
断桥当然是最省事的!但桥这一端的铁索是完好的,那么,那些人应该是在桥的另一头下手,只等自己爬到中间的时候,他们砍断桥。这样的结果虽然很可怕,但自己只要抓住这铁链不松手,说不定就不会堕下去摔死!
不过,枫雪色为什么让自己先过去呢?绝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当出头椽子的!嗯,因为杀手要杀的主要是他,只要他不过桥,杀手就不会砍断桥索,否则枫雪色过不去桥,他们还杀个屁啊!
这么说来,自己真正的危险,是在过桥之后——刚过桥他们也不会动手,会麻痹枫雪色,假装这边没有埋伏,放他过到桥中央,然后敌人再杀将出来,将咱二人一锅烩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要怎样应付才好?又或者,敌人在桥两侧都设了埋伏,那自己岂不更没救了?
他心里七下八下,也想不出个好主意,距离桥的那一端,却越来越近了!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十五丈……
朱灰灰头上开始冒汗,明知道一踏上陆地就是自己的死期,却仍不得不往前爬,真想一辈子赖在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