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籁俱寂,繁星满天。
不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白天听到自己身世的时候,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心中波浪起伏,对一个少年的心多少还是冲击很大的。
直到将近半夜,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不弃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点上油灯,来到屋里仅有的一张木桌前。
就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那个静静躺在桌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怪东西,一尺见方,像极了一个盒子。不弃拿着油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像是盒子的怪东西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四壁之上还刻着图像,挨个看去,有的刻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怪兽,有的刻着一些身着奇怪衣服的人。
盒子的最上面却是一个浮雕的兽头,兽头刻得的栩栩如生,如果仔细看,甚至连一根根的毛发都清清楚楚,不过却很是怪异。整个兽头狰狞无比,一只嘴大大的张着,好似在咆哮般,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冷厉的寒光,黑洞洞的眼睛,似乎能把人的魂魄给吸进去,不弃只是望了一会儿,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弃赶紧扭过头去,等到脑子清明了一些,才重新打量起来,不过不敢再去看那兽头的双眼。看了好一会,也不弃感觉也只是个盒子而已,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该如何打开。不弃暗自思量,这东西有些重量,难不成自己要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上几万里地,那岂不是累也要累死了。
不弃心有不甘,脑子一闪,找了一把榔头过来,先是轻轻的在那盒子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弃深吸了一口气,高高的举起榔头,用力的砸了下去。
既然没有办法打开,那就砸开好了。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榔头一下子被震了开去,不弃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可是那盒子上面依旧是原样,连一道白印都没有。
不弃颓然的放下了榔头,一时间没有了主意,打不开,也砸不动,还真是令人头疼呢。不弃一边摸索着盒子,一边想着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忽然哎呦一声,放在那怪东西上的右手一下缩了回来。原来,不弃光顾着思考,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那怪兽浮雕的嘴里,被那尖牙刺了一下。不弃顾不得手指的疼痛,惊诧的看着兽头。因为就在手被扎疼的那一刻,他明显的看到怪兽那双犹如黑洞的眼睛竟然闪过了一丝红光。
古怪,有古怪。不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被扎破的手指,又看了看怪兽那黑洞洞的眼睛,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东西是需要鲜血的吗?
不弃举起右手,缓慢的放在了怪兽的牙齿上。就在此时,异况突生,浮雕怪兽原本张开的嘴突然闭合,将不弃的手指牢牢的咬住。嘶,不弃吸了一口凉气,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上传来。随即不弃感到全身的血液在飞快的向手指流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不弃大惊失色,使劲的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怪兽纹丝不动。就在不弃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怪兽的嘴又忽的一下张了开来。不弃连忙抽出右手,五指上已经多出了几个口子,整个手因为失血而变得有些苍白。
不弃捂住受伤的右手,看向那怪兽雕像,怪兽的牙齿上犹自往下滴着血珠。一阵咔咔的响声从怪兽的喉咙中发出,响声越来越大,怪兽原本黑洞洞的眼睛逐渐的露出一丝丝的血丝,随后慢慢变得血红起来,好似远古沉睡中的魔兽,要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一般。
随着怪兽的变化,四壁上雕刻的图案忽然开始动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声响,不弃睁大了双眼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连手指的疼痛都给忘了。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吹的呜呜作响。
怪兽的眼睛突然爆发出一片红光,把整个屋子照的通红,刺眼无比,令的不弃下意识的捂住了双眼,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不弃再睁开眼时,发现屋里已经恢复了昏暗,那红光和吼声都已经不见。不弃再向桌子上看去,原本黝黑的怪盒子消失了,却多出了一件别的物事。
那是一个很小巧的牌子,入手很轻,几若无物。牌子上面赫然刻着原先那个狰狞的兽头,不过兽头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先的黑色,反面则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难不成,这个牌子是那个怪盒子变成的,不弃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索性就放到了怀里收了起来。
桌子上还有一件东西,那是一张巴掌大小绢布,上面有着几行小字,字迹娟秀,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再看那内容时,不弃怔住了,只见上面写道:能开此令者,非吾儿莫属。将儿弃之,实非我们本愿,只因情况特殊,危机重重,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为,希谅!
母甚念之,饭不能食,夜不能寐,盼早与儿团圆。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母:洛洛。
不弃脑海中如巨浪翻滚,拿着绢布的手都因喜庆激荡而微微颤抖。
短短几十个字,无不体现了那种对儿子的思念之情,也说明了之所以抛弃儿子,也是不得以为之。
下面的落款更是让不弃感到鼻子酸酸的。
原本心中充满了对亲生父母很大的芥蒂,也慢慢的被冲淡了。
小心翼翼的将绢布折好,贴身藏了起来。
折腾了半夜,不弃身心俱疲,爬到床上,不一会就陷入了梦境之中。
就在这时,不弃的右手上残留的雪滴好像水滴遇上了火焰,慢慢的蒸发不见了,一个黑色的指环,悄悄的浮现了出来。
睡梦中的不弃,又开始做起了诸多的怪梦。
梦中那一个个会跑的飞快有四个轮子的东西,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留着怪异发型的男男女女,还有那反射着光芒的高楼大厦。
一个又一个的梦境,让不弃感到新奇又熟悉。
天还没有亮,不弃就已经起来了,不过那些梦境又从不弃的脑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不弃怎么努力使劲,都只能想到一点点,就这一点点,还是模模糊糊,根本就记不清楚。
收拾好了东西,背上包裹,拿起猎刀和弓箭,深深的看了看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悄悄的出了村子,到了父亲的坟前咕咚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转头,看着还在沉睡的金阳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大踏步的离去。
出发,前进!
方向,西北!
目标,进京都,入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