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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钟表匠

钟表匠坐在桌子前,日复一日的打磨零件,无论是制作怀表还是八音盒,都十分出色。有才能的工匠甚至可以成为人偶师,就像依文这样的,不过依文却没有成熟精湛的手艺。

来到这家大门紧闭的工坊,敲门许久之后,才听见里面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开门的老人戴着眼镜打量着客人们。

“我已经不接生意了…工坊也不会卖的,年纪大了,手脚都不灵光了了,眼睛也花了,就算这样我还是要保留最后的财产。”老人的视力依旧有些问题,苍苍白发与满脸皱纹更让他狼狈,似乎将不久于人世,声音也很像破烂的管风琴发出来的,“不过我这里还有点钟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低价卖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我啰嗦,最近总是有人想买下这里,出的钱连好点的棺材也买不了。”

自从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后,老钟表匠每日都沉浸在悲痛中,他已经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了,整日拿着孩子们、孙子们的照片。于是老人总想做点什么,用人生中最后的力气制作八音盒,纪念家人的存在。

“不介意的话我扶您进去再谈吧,我们的确是听说罗德工坊的怀表耐久使用,还有独特的八音盒技术才来的。”

“谢谢了姑娘,你这样的好心人也不多了,听我的劝,如果只是想要八音盒的话,就买那个最小的吧,买了之后赶紧回去,不要在外面乱跑。”

菲里欧从老人身上闻到油污的气味,搀扶行动不便的老人时,也是为了彻底观察他的身体状况,随后不动声色的冲安妮特摇头。从各方面来看,这个老人都不可能是那晚遇见的嫌疑犯。

很难想象这样的老人是如何一个人生存的,至少菲里欧不敢想自己老到这种程度该怎么活下去,就连吃饭都困难。

坐在狭窄的工坊里,可以看见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挂钟,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连成一片。

“我剩下的作品都在这里了,你们随便看,能挂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得意之作,质量绝对有保障。不是我自夸,年轻的时候我是这一代最好的钟表匠。”

“介绍我来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实际却根本没有人为了看挂钟而来,菲里欧与安妮特两人在工坊里站了几分钟,都在仔细感召不同寻常的气息,然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既然没有线索就离开,临走前菲里欧随便买了个小挂钟就走了。

离开工坊,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几个人注意这里的情况,邻居们也不像会照顾老人的类型,世态炎凉是没错啦,但其中还是有好人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人,菲里欧表示很怀疑:“我要在这里等到晚上,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在照顾他,怎么想都觉得好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没有耐心监视人。”

“好吧……”

“话说,当你女装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之后,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安妮特开始检查钱包,之后要去哪里玩吃什么临时都要考虑考虑,每天的花销都要控制在合适的量上,“不过我穿男装就从没觉不好意思过。”

位置不同想法也就不一样。

菲里欧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初的确是有点难为情,不过仔细想想,无论是什么样的装束也只是件衣服而已。嗯……只要不被其他人知道真相就好。”

“哦~”安妮特出现了猫嘴,拖长声音后意味深长的一笑,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晚上见吧,菲布理。”

“……你别乱说啊,我的名字叫菲里欧,菲布理,嗯…只能算艺名。”

刚刚建立的一点信心被安妮特的表现给击溃,菲里欧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相信这个女孩子的节操,看上去像忠于骑士美德的女孩子,实际上却是性格恶劣的家伙?不会吧,安妮特看起来是很正经的女孩,这种事情不会拿出去乱说的,嗯。

而且女装穿在身上,不过这种状态到底要持续多久啊,菲里欧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容易消沉……比如说感觉人生完蛋的时候就想找坚硬的物体用脑袋去砸。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菲里欧并非是因为喜欢才穿女装,而是为了‘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街道上’才穿女装,因此不算是心理有问题的家伙。

天空太阳缓缓移动,寒冬即将过去,初春时节即将到来,这段时间人们总是懒洋洋的,衣服穿多了嫌热,穿少了觉得冷,大多数人还是呆在暖和的屋子里度日。

菲里欧找了个隐蔽的屋檐坐在上面,旁边放着小挂钟,默默看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妹的,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走会觉得寂寞难耐?

终于,太阳西落,黄昏来临,整整一天了,菲里欧终于看见有人来接济老人。

那是个浑身黑衣服的家伙,很客气也很礼貌,彬彬有礼的样子有着学者气息,这种人在哪里都不招人讨厌。这个人进入屋内就没出来过,菲里欧继续静坐等待,直到月亮升起,工坊亮着灯,好像是两个人在进行研究。

“看来安妮特的猜测是错误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杀人犯联系到一起呢?”

饿了一下午也没有得出结论,菲里欧准备放弃离开,想到杀人犯还在城市里的某处徘徊寻找受害者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总担心会发生危险。

从屋顶上下来,菲里欧落地行走于漆黑的街道上,刚刚走出没有多远,突然就产生了莫名的感知,于是菲里欧悄悄绕回了工坊附近,刚刚有东西从工坊里飞了出去。

黑夜里静悄悄的,四周也无人,看似风平浪静,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逼近,死死盯着自己。

菲里欧凝神召唤出一柄寒冰之剑,视线左右徘徊,缓缓的后退接近墙壁。

嗖——!从斜上方传来划破空气的锐利声音,高速袭来的锁链逼近眼前,如同捕食的蛇,最前端的尖刺表面反射深红色的光泽,显然有毒。

格挡的声音相当的清脆,敌人出手的力道显然不轻,即使弹开对方的攻击也能感觉到手臂在冲击力下被震的有些发麻。

菲里欧抬起头看着袭击者,是个浑身黑色的人影,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看到的也不像是人,而是影子。

“……”

高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同时感觉到了敌意。

理由也很简单,这么晚走在偏僻的地方,不是杀人犯就是竞争对手,管他什么借口,先抓住对方打一顿再说。

因此在敌人下一轮攻击前,菲里欧斩出风刃,随着剧烈响声人影站立的地方被斩开。接着,建筑物的一角开始滑落,随之从侧面掉下以大块不碍事的巨石。

跃起的人影抛出武器,兵器吐出一节一节刀片,连接在一起的利刃划出弧线贴近地面,然后拉伸高度从下面刺来,就好像活动的毒蛇。

冰剑斩在上面,并没有立刻弹开,而是发生柔软的摩擦,短暂激烈的切割后,长剑被轻易压碎了,仿佛是泡沫一样不堪一击。

临时构筑的剑虽然脆弱,但如此不堪一击让菲里欧心里暗暗吃惊。

追来的刀刃们螺旋袭来,菲里欧步步后退,仅剩的一柄剑一弹一甩,姑且阻挡了片刻。红色利刃袭来,菲里欧侧步让开攻击,却发现刀刃的绕圈企图从后面包围过来。

就好像被活着的毒蛇盯上,无论菲里欧跃上高墙还是反手还击,奇异的武器总能追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攻击使用武器的人,两次风声,接住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完成跳跃,菲里欧刺向人影所在的位置。

可是,明明是攻击的一方,却感觉到了危险。

随着危机感的加剧,菲里欧的前方的地面出现龟裂,自低地冲出来的刀刃顺着腿部卷了过来,菲里欧当机立断的扑倒右侧,翻滚之后撑住地面,小小跳跃几次干脆躲进建筑物内。

虽然对这个武器的锋利程度很惊讶,但菲里欧却并不惧怕它。之所以会落入下风,还是因为没有称手的兵器导致的。很明显自己的速度远远高于那把武器的速度。

再拉开五米的距离后,就完全摆脱了那把奇怪武器的追击,菲里欧迂回之后折返原地,想从侧翼突袭,却失去这个人的踪影,也感觉不到气息。

与此同时城卫军的哨声也想起,刚刚战斗被斩的建筑物发出巨响,被破坏的地面也令人心惊,只要周围的人不是聋子就能发觉这场战斗。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人。”菲里欧打算离去时想到了那个钟表匠的事情,于是绕了大圈又偷偷摸摸的回去了,在工坊的四周转了一圈,这次却发现工坊里空无一人。

就在不久前还亮着明灯的工坊一下子就人去楼空,菲里欧再吃顿也发觉问题所在了,那个老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令菲里欧十分在意。

趁这个机会,菲里欧干脆潜入工坊中,从窗户偷偷进入,走进工坊内部寻找线索。然而,工作间里也只是稀疏平常的失误,桌子上摆满了工具、图纸还有大大小小的零件,整个工坊虽然拥挤却并不脏乱,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菲里欧不知道一个老人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但至少今天拜访老人的那个学者气质的人有着很大疑点。就算知道这些也无济于事,因此,什么收获都没有的菲里欧只好遗憾的回到旅店。

名义上是三个人居住的地方,实际上一天到晚可能都没人在这里,就算是晚上也只有库莉娅老老实实的睡在床上,现在多了个安妮特,貌似依旧没谁喜欢呆在旅店。大家白天都各做各的事情,晚上也是各做各的事情。

以菲里欧本人来说,他全心全意的锻炼自己,睡觉时间用来感召希尔芙的力量,正所谓停步冥思,他只要站在那里一晚上跟睡着了没区别。

依文么,她是魔女,很奇怪魔女就不需要睡觉么?到了晚上的依文精神反而好的不正常,白天又不见她打瞌睡。有时候菲里欧问此这事,依文随意的回答:“天下魔女是夜猫,你听说过猫在晚上睡觉?”

“白天也没见你睡过觉。”

“那是因为我有特殊的睡觉方式。”

最后说安妮特,该睡觉的时候她总是深沉的正坐于圆桌旁,双手交叉撑着连,位置刚好是鼻子下方。不知为何,每当看见她这个样子的时候,菲里欧不自觉的产生女司令官的错觉,仿佛安妮特不是在休息,而是在思考胶着的战局。

四个人挨个数下来,竟然只有库莉娅表现的跟正常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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