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离看着他,心里的震撼大于好奇,连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意和难过都未曾察觉,她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像是看透了他的灵魂。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弦临圣看着严离就那么望着自己,他看着她并无嫌弃的表情,俨然是有些坦然的好奇,这就是他的离儿,不会因为别人的样貌而嫌弃,他并未再次遮起自己的脸。尽管这张脸的右边上部分布满的疤痕,像是被生生挖去过皮肉,留下疤痕交错的凹坑,左边却是惊为天人的漂亮,玉瓷般光滑的下巴让曾见过数不清小鲜肉的严离也挑不出一点瑕疵。正是这左右鲜明的对比,竟是让人心生寒意。
严离叹了一口气说到:“生骨之痛可锥心,魔尊这左半张脸已然惊世之貌,若是右边生骨生肌全然康复,恐怕传说中的西域公主也难以比上你的美貌。“弦临圣听到她的赞美之词,有些哭笑不得,却听严离继续说到:“可是终究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为了一副好皮囊,值得吗?”
弦临圣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于她的误会,竟然没有办法去解释,罢了,就让她以为他在意外表吧,弦临圣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严离心想,这个世界人人各不相同,一个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对外貌有至高的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
“你应该明白我每月都会经历一次‘绝迹’带来的痛苦,而痛苦过后的每一天都在为下一次到来的时候担心,生骨之痛怕也比‘绝迹’好不到那里去,你能承受吗?这日日生死边缘的徘徊的痛苦。“严离提到这种痛苦,声音都带上了自己不曾察觉的颤抖,那种会刺激自己毁天灭地的痛苦,若是眼前这高深莫测之人,会又怎样的破坏力?
“日日便习惯了,而且,简单给了我压制疼痛的方子,还有一月,便是生骨结束之时。”弦临圣此刻虽然面对着严离,却是背着光,严离看不清他的面容,同时感觉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一丝温情。她有些尴尬,微咳了一声,说到:“解蛊之事还要多谢你。“
“不必,不过,你当真还要在这里呆上两日?”弦临圣心里的担忧显露出来。
“没错,他背后之人岂会那么轻易显露,两日而已,弦冥还翻不了天。”严离误以为面前的男子是担忧自己掌控不了局势,所以她说出了安抚他的话语,却见对方脸色很沉,似乎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不明白,为何他的江山大计里面会将自己绕进去,明明,魔域本不必将这小小王朝放在眼中。
弦临圣看着眼前深思的女子,用脚趾头就能明白她想的什么:”严阁主,你不用质疑什么,我魔域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若是我说,我只是想救你的孩子,可不能打破规矩不取得回报,这弦临是救你孩子的借口,你觉得如何?“
严离看着他一脸妖媚的笑意,那脸上的疤痕竟然也顺眼起来,若不是从未见过他,此刻她定会以为男子对她心怀爱慕,想到这里,严离脸悠的红了,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容易被他迷惑。严离想刨根问底的追问,却明白对方有意隐藏的东西是自己不能探知的,若是从前,如是有阿圣在,自己一定会大胆的拧起对方的脖子让他吐出所有的阴谋诡计,可是,阿圣就算在,必然也不记得自己了。
“弦临圣,是活的好好的对吗?”就在弦临圣以为严离打算一直沉默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我只知道,他活着。”弦临圣看着低头呼吸有些紊乱的女子,看着她听到消息紧张的微颤的身子,他突然明白,若不是什么巨大的威胁,她定不会帮太后除去自己,只是,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嚣张跋扈风华意气的严阁主,变成如今这般用上了苦肉计。他的小离儿,他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五年前的事情重演?这个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若是,若是你魔域的人,遇见他,请保护好他,如今,他对四国以及魔域不会存在任何威胁,他威胁不到你,若是你就此许诺,今生整个魔域所有人不伤他分毫,并护他此生周全,我会用余生助你登上这时间唯一权力的宝座。”严离说出这话的时候,伸出右手,手上竟然眨眼间形成一个血球,她喃喃到:“以吾余生之命,忠于眼前之人,抵其磨难,背其残言,挡其至难。”此时,血球瞬间化为一块梅花印记印于严离的手掌,她睁开眸子,竟是白瞳,就在她准备将印记贴在弦临圣的手掌之时,弦临圣避开了她并将她的手印在了她的胸口,顺势抱起她。严离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清明,而运行了生奴咒的严离,此刻竟然难以站稳。
“为何,天下之人人人都想得到月梅阁主的忠义咒,若是有此咒,此生你再无敌手。”严离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子,突然有些害怕,她努力想憋住自己的恐慌,可是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软弱:“你不想保护弦临圣对不对?”
弦临圣看着眼前脏乎乎的慌张的小脸,想着她施咒的决绝,竟是有些想哭,他不敢答话,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她的离儿,从未乞求过任何人。
看着她从未有过的脆弱,他终是不忍:“我不需要你为奴为俾,我信你,信你月梅阁的名声。我魔尊在此起誓,定会在有生之年护得你和七皇子的安全。“
严离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就放松下来,她靠着传闻中嗜血如麻的魔域魔尊,竟是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弦临圣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几乎要控制不住的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离儿,我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