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离见弦临圣并未答话,也开始沉默起来,她静静地望着这些画,觉得自己的心就和这图上没有五官的脸孔一样迷茫。
“你以为,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拿你的命破解预言?”弦临圣继续说道:“然而你心里并不确定我是否只是要你的命,你担心我不会对你的孩子施以援手,所以你愿意搭上你的命还有你手中可调动整个西域医师的圣医令。”
严离并未答话,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哼,你的命是救你孩子必须付出的,圣医令是你拿来作为报酬的东西,只要我出手,这两样我都会得到。但是这和我要你的命是两回事,这么说,你可是欠我一条命。”
“难道圣医觉得我会有两条命给你?”严离对于他的咄咄逼人怒从中来。
“那倒不是,只是我需要一些和你的命对等的东西。”弦临圣看着她咬着似血的嘴唇,突然想起来昨天那个吻。他收回自己的一瞬间失神,继续说道:“我要这弦临的天下,你可愿帮我?”他本打算看到严离惊讶或者犹豫的表情。
“好。这个并不难。”严离竟然出乎意料的肯定。
弦临圣笑着说:“果然是天下第一阁阁主,难怪弦冥会这么防备你。”
严离心里不是不犹豫,可是,这个弦临王朝给自己的,永远都是恨。若是毁了它,可以救回厌七,背了这天下骂名又如何?
“需要多久?”弦临圣看着她并未有一丝为难的表情,知道她是忍受了多大的恨才对这养育她的土地彻底死心绝望。
“一月足以,一月之后,我希望你能为厌七解毒。”严离看着弦临圣,摘下手指上面的圣医令递给他。
“这个你留着,冰玉可抑制你体内的蛊毒。“弦临圣并未接过,只是转身朝楼上走去。
严离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背影朦朦胧胧的像及了那人,她情不自禁向前追了两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急忙停下自己的步子,也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楼梯上的男子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话:“为何你给他取名厌七。”
“因为他生于七月,而我,最是厌恶炎热的七月。”仅是如此吗?严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严离回到“七七阁”的时候,见到院子大树下面乘凉的厌七,还有给厌七驱蚊扇风的月轩,树荫朦胧,微风阵阵,竟是如此美好。
“娘亲。”厌七见到踏入院子的严离,直直的跑过去,他几下就爬上了严离的身子说到:“月轩哥哥说今晚有灯会,娘亲可愿与我们一起去?”
严离抱着厌七走到月轩身边,将他放在月轩的腿上,蹲下来,靠着厌七的头说道:“娘亲很喜欢灯会,不过,不知道你月轩哥哥带不带娘亲去。“说罢,调皮的看着月轩,月轩原本责怪的话语都堵在了肚子里面,最后只得摸了摸严离的头。
七月十八是弦临王朝当今圣上登基的同日,基本等同于现代的国庆,且举国同庆三日,今晚是灯会,严离参加过两次灯会。第一次八岁,第二次十八岁,少的可怜的灯会在记忆之中异常鲜明,仿佛还能感受到身旁手掌的温暖。
傍晚的时候,周围已经热闹起来,厌七穿上月轩给他准备的衣服,远远看着,就像一个火红的球。严离穿着一身黑衣,倒是与月轩的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离,何时你不喜白衣了。”月轩给她戴上了纱帽。
“人多,白衣太显眼。”严离将纱帽的面纱拉下,然后抱起厌七。三人一起朝最热闹的首城中心走去。
到达灯会中心的时候,周围都是人,大多都用彩墨在脸上画上了首城的三角标志,严离仿佛有种置身现代的感觉,还记得当初和伙伴一起到广场看球赛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数字,都是图案。
原本紧紧牵着的三人,被人流冲的不得不放开手,严离示意月轩跟上厌七,自己准备朝人少的地方走去。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瞬间心脏紧缩,疼痛难忍。
那人看了严离一眼,满眼温柔。严离飞身追上,而那个人随即转身往城外方向而去,严离紧追不舍。就在快要出城门的地方,严离拦截住了他。她拉着他的衣角,忍着心口传来的疼痛,轻轻地喊道:“阿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