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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单

果然预感没有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小丫鬟又来了,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见到柳芽从屋内走出来,连忙朝她招了招手:“姐姐。”

“你是……”柳芽走到她面前,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府里的丫鬟她全都认得,可是眼前这个小丫鬟十分陌生。她没听说府里有新来的丫鬟啊。

“我是景阳侯夫人身边的小琳。”那丫鬟递过一张帖子,“这是给你们姑娘的。”说着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唯恐遇见什么似的撒腿就跑。

柳芽手里拿着帖子,对着她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院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摇摇头,她转身走了回去,见柒雨宫抱着书走出来,连忙上前道:“姑娘,这是景阳侯夫人给你的帖子。”

哦?

柒雨宫有些意外,没想到才来了第二天就能收到帖子。她将书本交给柳芽,接过帖子看了一会儿,唇角勾了起来。

“姑娘,景阳侯夫人找你有什么事吗?”该不会姑娘还得罪了景阳侯夫人吧?柳芽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眼前黑了一黑。陶先生不在,姑娘可不能惹出大事来。

柒雨宫看着她微笑道:“没什么,景阳侯夫人请我过去吃茶。你帮我梳头吧。”

她今天本来不打算出门,而且在收拾房间,所以头发只用一根发带系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旧的衣裳。进了屋,重新梳了头,换一身干净的衣裙,柒雨宫便带着柳芽出门了。

柳芽在前头带着路,走了一阵才来到景阳侯夫人暂住的地方。一路上她从柳芽口中探知,因为前两日是紫阳侯夫人的生辰,她一向不愿意大肆铺张,便和往年一样请了几位相识多年的夫人和她们各自的儿女前来小住,当作是趁此机会叙旧。这位景阳侯夫人高氏一向自家夫人交好,而且是一个和善的人,让她不必害怕紧张。

进了院子,只见丫鬟婆子们站了一院子,却没有人发出声音。院中十分安静,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从屋子传了出来。小丫鬟通报一声,掀起帘子,柒雨宫便带着柳芽走了进去。

屋子正在说笑的人忽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走进来的柒雨宫。

白色衣衫配着葱绿长裙,腰间系着丝带,戴着一对平安白玉佩。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掉,但是面带微笑,看起来精神奕奕,显得十分可爱娇俏。

柳芽见过屋子里的人,连忙下跪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景阳侯夫人,见过薛小姐,见过世子。”

柒雨宫在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瞧见一副慵懒模样坐在一边的赵晏央,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目光一闪,目不斜视地看向主位上并坐着的两位贵妇人,立刻凭借记忆认出其中一个是紫阳侯夫人郑氏。那么另一个就是刚才柳芽所说的景阳侯夫人高氏了。

她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小柒见过两位夫人。”

“咦?见了两位夫人,你怎么不下跪?”右手边一位容貌娇俏的千金小姐说道。

柒雨宫听见刚才柳芽称她为“薛小姐”,心下明白她就是景阳侯府的小姐,正想开口,却听见郑氏面带笑容缓缓地说道:“闲赋林的弟子向来只跪天地父母,还请夫人和薛小姐谅解。”

闲赋林的弟子只跪天地父母?柒雨宫闻言暗暗吃惊。那么君呢?莫非连见到君王都可以不跪?真是牛啊!

景阳侯夫人高氏闻言轻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微笑道:“郑夫人说的什么话,你也是闲赋林的弟子,难道我还会不知道闲赋林的规矩?”

什么?郑氏也是闲赋林的弟子?

柒雨宫好奇地打量了郑氏一眼,只见她穿的是半新不旧的藕荷色长裙,秋香色的宽袖长衫,搭着披帛。如云的黑发挽了一个堕马髻,仅戴着一支凤钗和两支玉簪。从凤钗上垂落而下的莹润珍珠衬托着未施脂粉的面容,衬得肤色莹白如玉。虽装扮简素,但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秀致典雅。

“小柒,你过来我身边。”郑青兰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望着她,微笑地说道。

“是。”柒雨宫垂眸走了过去。

郑青兰转向赵晏央道:“晏央,我们在这里说话,你带着薛小姐在府里逛逛吧。”

话音刚落,就见薛小姐眼睛一亮,目光闪闪地看向赵晏央,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娇羞几分喜悦。见到这个情形,郑青兰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赵晏央本想撇嘴,可迎上母亲的眼神,只好站了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母亲。”

看着薛小姐满脸笑容,轻移莲步跟在赵晏央身后出去了,柒雨宫弯起嘴角笑了笑,一转头,才发现郑青兰正探究地看着她。

“小柒,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她问道。昨日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听见丫鬟们的描述她还有不相信,可是今日不见,才知道丫鬟们说的没有半分夸张,这个孩子真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看她现在笑容娇俏的模样,郑青兰觉得这样的变化是一件好事。

“回夫人,伤口已经好了很多。”

“你这孩子,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与你师父是同门,你叫我一声是师姑就好,怎么还这样生疏?”郑青兰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柒雨宫甜甜一笑:“我也想叫您师姑来着,可是又觉得在贵客面前有些失礼,而且师姑听着不太好听,还不如姑姑来得亲近。”

郑青兰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师兄在这个女徒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撒娇过,看着甜美的笑容,她心里也跟着高兴,应道:“那以后就叫姑姑了。”

“是。不知姑姑和高夫人召我来有什么吩咐?”她轻声说道,声音清柔婉转,语气天真无邪,让人不由得打从心里喜欢。

郑青兰笑容微微一敛,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看向高夫人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高夫人叹了一口气,与郑青兰差不多的年纪,可是眼角可见细细的皱纹,眉头紧皱,看起来心事重重。

“事情是这样的……”她拉着郑青兰的手,娓娓道来。

原来高夫人的儿子名薛玢,今年十六岁,两个月参加今年的考试,本以为凭借他的才华绝对能够名列前茅,没想到放榜之日,榜上却没有薛公子的大名。薛公子估计是一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索性一病不起,延医问药地治了整整一个月,没想到上个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白天不爱出门,晚上四处游荡,无人处窃窃私语,看人的眼神阴森歹毒,还时不时地说些报仇下地狱的鬼话。

外间都在传言薛公子因名落孙山而疯了,可是景阳侯却以为是中邪,可是请了许多道士法师皆束手无策,全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公子闹得举宅不宁。

柒雨宫听完,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夫人是想请我过府为公子驱邪?”

“正是。”高夫人顿了顿,“我实话跟你说,我听闻陶先生精通五行术法,这次前来本是想请陶先生相助,可没想到陶先生不在,只好……姑娘是陶先生的高徒,想必道法高强,对付任何邪祟都不在话下。”

柒雨宫目光闪了一下,低头思索起来。

高夫人救子心切,连忙道:“至于报酬,姑娘放心,景阳侯府一定不会亏待姑娘。只要姑娘能救我的孩儿,景阳侯府必定重谢。”

柒雨宫闻言微笑道:“夫人客气了,救人一命乃是天大的好事,我怎会在意一些黄白之物?若是师父知道了,必定会训我一顿呢。”虽然她的确是为了银子!银子!银子!“只是我从未出师,担心辜负夫人的信任。”

高夫人忙道:“姑娘不必自谦,昨天我也见识到了姑娘的本事,知道姑娘年纪虽轻,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管能否救得我儿,景阳侯府都重谢姑娘。”

看来景阳侯府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才这么不顾一切地相信她这个小孩子。

柒雨宫笑道:“夫人既然信得过我,我愿意放手一试。”

“小柒,你有把握吗?”郑青兰不放心地问。

“姑姑放心,我一定不辱没闲赋林的名声。不过我得先准备一些东西,不知道高夫人打算几时动身?”

“自然是越快越好。”

柒雨宫点点头:“那请夫人稍等,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银子!她来了!这第一单生意,她一定要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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