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的老家其实很好认。
一棵梨树遥对村道,树不高,但在空旷之间站立起一股沧然之气。
树上有千叶。
树下无二人。
树后是一栋普普通通的房子,青糖生平第一次仅凭气质就认出路来,都不用小懒带着走。
“人呢?”并肩站树下,小懒望着空荡荡的树下和紧闭的门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打了电话才知,父亲和爷爷近日破天荒出了远门。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家里怎么的就没人了,太少见了这日子。”小懒羞郝地对青糖摊摊手。
青糖报以温婉一笑。
我以一树荣枯,便可证你祖孙三人,人在人否,无恙,无恙……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青糖与小懒对坐树下,各自手里清茶一杯。
“可惜无花。”小懒直直盯着青糖,突然说了一句,然后自己便笑了。
“有花。”青糖回。
天上流云作花,地上清雪作花,白茫茫真干净。
“嗯,有。你是世间最美好的一朵。”小懒赖皮不改,强说情话。
你的风姿为花骨,眉目为花心,俏生生很动心。
不过小懒说完这句却不再继续贫嘴,他手中是轻轻的杯,眼里是青青的糖。
不说有无花,不说在树下。
开不开花没关系,但我喝茶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对坐……
“我进屋看看。”青糖受不住小懒凌厉的目光,起身像花离开。
小懒信自喝茶,也不跟上。
屋内虽然简陋,但很通透。
阳光可以很自然地洒在厅前,尘埃在阳光里舞动。
满墙是泛黄的老照片。
但是满墙只有一个人。
这个梳着马尾,笑得很甜的女人应该就是小懒的妈妈吧,果然很漂亮呢。
青糖一张张看过去,却突然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住了!
小懒妈妈手上拿的是?
青糖揉揉眼睛,照片已然陈年,而且归置相框时日已久,灰尘像雪,有点模糊,只能看见小懒妈妈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张纸,而桌上整齐堆置着一摞纸张。
手中那张纸再细看却不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纸张左下角,有一点黑,好像一点墨无故沾染。
但是青糖心有不甘,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纸张,大有文章!
青糖把小懒叫至照片跟前,指着那张道:“看!”
“嗯,没错,我妈,漂亮吧。”小懒不自知,和神来的傲娇。
“呃。”青糖一下子被噎住。
“跟你一样漂亮。”小懒又补了一句,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扭捏了起来。
这是扭捏的时候吗!你到底在扭捏什么!青糖一阵无语,她理了理头发,指着照片里的那堆纸张:“你看纸。”
“嗯?”小懒依旧不自知。
“有古怪!”青糖言简意赅。
“嗯嗯?”小懒茫然了,不就一照片吗,自己看了十几二十年,有什么古怪,藏着花儿吗?
算了。青糖颓然,表示放弃了,不指望小懒说道什么了。
青糖指着照片:“家里还有没有这纸?我看看?”
“我得找找,估计得在爷爷房间里,你先去外面喝茶吧,找到了我拿出来。”小懒搔搔头,不知道女神葫芦里开的是什么花。
应该是有什么不对吧,又或者是我太敏感了?青糖此刻也很想搔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