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龙夜将他那近两米长的龙尾一甩,直接卷起措手不及的威廉,堪比利刃的血色尾尖抵着他的后背,直指心脏,他双眼直视威廉,幽邃的紫眸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气息,“说你知道的一切!”
威廉颤了颤,他知道,他们普通血魔在血月祭日提升的实力远远不如“血魔异种”,而且他们面对异种时还会从本源上被压制,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感到恐惧,更何况,还有一个在青云大陆人尽皆知的传说。
异种,原本产自血魔一族,是血魔中最为强大的变种。但他的出现,对于全世界都是个隐患,也不能说是隐患吧,但总之是个极大的变数,最重要的是,在本质上,他属于任何阵营,也不属于任何阵营,他的出现就像一个运,每一次的出现都将改变世界格局,因此,世人给他的标签就是:疯狂,机遇。这里的“机遇”,是指异种带给别人乃至整个世界的变数,有的人可以借势获利,而有的人只能在这个漩涡中挣扎。
“……大体上,就是这样,但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威廉如实说道,至于芬克尔,她的级别比威廉还低,更不可能知道更多。
龙夜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大堆,伤势也好了不少,至少能自主活动了,他冷哼道:“但你忘了,我不是真正的血魔,最多算是人魔混血,我这样又该怎么算?”
威廉笑了:“你真的不是血魔吗?就算你真的不是,但世人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看法啊!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异种。”
龙夜沉默不语,自欺欺人吗?或许是吧,但自己能算是血魔吗?恐怕是自己既不是纯粹的人类也不是纯粹的血魔吧……
威廉见他没动静,猛地挣脱龙尾的束缚,一振银翼夺窗而逃,芬克尔紧随其后,两人先后没入无边的夜色中,很快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呼~”龙夜也不追,只是默默地站在落地窗旁,夜晚的城市依旧喧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扫过玻璃窗,将其映得光怪陆离,同样也映在龙夜苍白的面庞,他换上一身暗蓝色礼服,目光有些呆滞。
浓浓的伤感蓦然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阴影,黑暗而虚幻,看似令人畏惧,然而只要光一照便会原形毕露,他感到了寂寞,他看到那一轮巨大的血月是如何拖着满世界黯淡的红晕西斜,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又是怎样千篇一律地变幻,街头巷尾那些平日里安分守己的污秽是怎样在夜色中褪下面具,而心中的寂寞又是怎样越来越沉重地在心上压下、压下……
他觉得自己涨得无限大,大得填满了整个空间,而在这无限大的自己的里面所涨满的,只是寂寞,寂寞,无边的寂寞!
没有一声呼叫,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线希望,没有一点欲求,没有动,没有静,只有一种向下沉落的感觉,沉落......向着那无底的幽暗之中沉落。
于是,夜色密密地涂满了宇宙,在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墨一般的幽暗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仍在继续沉落,所能够知道的只是---那沉重的、无边的、墨染的、死一般的寂寞!
“呼---”他猛然打开窗户,一抖双翼,向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掠去---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他还有很多事,若是任由这样的空虚感侵蚀下去,他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哗---哗---
宽大的龙翼快速扑扇着,夜间湿润而清冷的气流从身边滑过,因为是晚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龙夜很顺利地回到一中,远远看着只亮着几盏灯的一中,他忽然觉得这个自己只来了几天的地方是多么温暖而和谐,血魔什么的就像一个梦,可惜,它不是。龙夜苦笑了一下。
他先回到了神之眼大楼,零天、龚玄御和梦雪凝都是在一中的高中部,小竣也不在,肯定是在宿舍了。现在这里只有那些其他的神之眼成员。
“好吧~一个都不在,这是逼着我去住宿舍的节奏啊!”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校服怎么办?”他还想在这儿度过两个月呐!没有校服的话光是保安那里就过不了吧,在学校动手可不好。
他略一沉吟,展翅向教职工小区飞去,“这老家伙总会有办法吧!”
不得不说,龙夜的出场方式总是那么……吓人。桴冯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嗒嗒”声,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至少他作为曾经的“无影者”,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嗒嗒”声刚响起了没一会儿,桴冯噌地坐起来,盯着窗外,差点儿没摔到地上去。
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正悬浮在他的窗前,轻轻扑打着一对血色的翅翼,紫色的双眸幽幽地看着他,看得他一阵悚然。
“嘿!小疯子你是专程来吓唬我不是?!”他一边骂道一边打开窗户让龙夜进来,“说吧,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老子可是发动了全班去找你!整个学校都没找到。”
龙夜收起翅膀,跟他走进符合桴冯性格的客厅,“得了吧,今天差点没死掉。”说着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摊成一个“大”字。桴冯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小子真是四海为家啊!这么不见外。话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龙夜悠悠地说:“我碰到青云大陆的血魔了,其他的就不能告诉你了,我连我朋友也没说。”
“血魔?”桴冯愣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他在帝国的“星夜”组织部门的级别不算高,一些龙夜知道的事情他未必也知道,但也不会多问,那属于“打探情报”。
“行吧,那你深更半夜的跑到老子这儿来干嘛?不去找你的舍友啊?”桴冯没好气地问道,任是谁在半夜被吵起来都不会有好脾气,而且特别在“舍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龙夜摊了摊手,指着自己身上的礼服:“你觉得明天我穿成这样去上课真的没事吗?”他顿了顿,“还有,你别摆出一幅看戏的表情!我明确地告诉你没门儿!而且你能不能有点当老师的自知之明啊!”
“哼!至少我有身为一个元灵境天元师的自知之明。”桴冯反击道,一边从一大串钥匙中挑出一把,拿给龙夜,“呐,这是办公室的钥匙,那里有一套多余的校服,记得别忘了关门啊!”
龙夜拿着钥匙,然后被桴冯扳着推到门外,“快走吧!老夫还要睡觉呢!”
砰!门重重地关上了,龙夜正准备转身,忽然门又呼啦一下打开了,“喂!我提醒你一句,下次不准从窗户飞进来!”砰!
望着又关上的门,龙夜不禁挠了挠后脑勺,暗自嘀咕道:“有这么当老师的吗?”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就这么把办公室钥匙给一个学生了?”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是学生都懂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