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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冲击道印

“没错,就是道印,只有踏入了后天境,觉醒了本源第一道印,才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道者。”张叔似乎对寒逸小脸上方才涌现的惊骇之色很是得意,言语之间流动着数不尽的桀骜。陡然伸手而出,他的手掌居然嵌入那水晶一般明亮玄奇的道印中,光辉闪耀,灵气弥漫,那已经变成磨盘大小的光印宛若湖水一般柔和,居然还有丝丝涟漪和波纹从张叔的手腕处散开。下一刻,张叔竟然一把将光像之中的那杆银色长枪抓了出来!“本来杀你,根本用不着动用我的道印,不过我心地善良,不希望你连强者必有的道印是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就身死道消了,所以,臭小子,现在你该感恩戴德了,我这一星道印‘镔银枪’一定会让你感到非常舒爽的。”

最后的“舒爽”二字,张叔刻意加重了语调,狠辣之色溢于言表。

寒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嘴上却是不屑地啐了一口,来讽刺方才张叔自诩的“心地善良”。

张叔狞笑一声,缓缓持枪走了过来,眉宇之间流淌着傲然的杀气,方才当众被老人侮辱,此时此刻心头的火气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来愈重。

寒逸抬眼正视杀气腾腾的张叔,面庞上的震惊缓缓收敛,此时此刻,他已自知今日可能难逃一劫,反而心神镇定下来,全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惊骇。

“可怜我这短暂的三年生命,还未报答老师救济教导之恩,还未完成我登临绝世强者王座的夙愿,还未解开迷雾重重的身世疑团,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么?”寒逸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在心头呐喊着,倘若现在给他后天境的实力,给他一座道印,他未尝没有绝地反击的能力!

“下地狱去后悔吧!”张叔嘴角噙着一弯危险的凛冽,暴冲而来,一枪劈扫,枪尖寒芒吐露,锋锐耀目,似若翡翠一般的碧绿色的道气缠绕密布其上,枪风呼啸之间,满地的草叶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想杀我,那你也要付出代价!”寒逸淡紫色的瞳眸中闪过一道狠戾之色,旋即单手飞速结印,银灰色道气雏形滚滚涌动,逸散开来,飘摇颤抖,似乎即将燃烧一般。

“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张叔戏谑一笑,冷冽的气息缭绕周身。

在张叔的身影即将到达寒逸身前的时候,寒逸的身形顿时一崩,浑身的道气雏形团团涌入拳掌,居然有着银灰色光辉迸放,此时此刻,他的眉宇之间尽是凝重之色。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击了,就算是死,今天也要让他付出巨大代价。

“风云杀拳!”寒逸拳头紧握,其上银灰色光芒大放,一时之间,周围居然有着烈风呼啸起来,满地的草叶缓缓打转,最后飘摇空中。

一拳轰出,寒逸拼尽了全身的道气,也耗尽了所剩不多的力气。

“螳臂当车!”张叔枪芒横绝,已到近前,银光劈落,罡风阵阵。

枪芒与拳风相撞,刹那之间,一阵轰鸣响彻在幽静的山林之间,群鸟乱飞,带动猎猎风暴,呼啸席卷,张狂肆虐,四周的草木摧折,土石崩碎。

寒逸胸口一闷,顿时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浸染了衣袂袍角。瘦小的身躯倒飞而出,摔落在地,顿时寒逸气息微弱,周身上下伤痕密布,流血不止。

“呵……还是输了。”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猩红的视线最后倒映着的,是缓缓持枪走来的张叔脸上那抹蔑视蝼蚁的神色。“你就这么想杀我……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

“小子,”张叔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怪只怪你这命不好,得罪我家公子,也注定你要倒大霉,为了防止凌霄道宫追查,把你杀了毁尸灭迹,才是万全之策……”

这是寒逸意识沉寂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这个平常的夜晚,却不如平常一般寂静,原本漆黑如墨,亘久恒远的灿烂夜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烽火与鲜血浸透的凄厉之红,天地之间似乎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久久不绝。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飞掠长空,随后摇摇晃晃地落到一处偏僻静谧的深山,他们似乎是在逃命,神色之间满是慌乱与忧虑。

“灵轩,这里是哪里?”其中一位开口,语气之中满是焦虑,赫然是位身段修长,窈窕动人的女子,尽管容颜模糊,扑朔迷离,却依旧难掩其风华绝代的明艳之气。

“素玉,我们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那群狗东西一会儿就要追上来了,这里似乎还没有被妖族和魔族踏足,我们只能将小逸封镇于此,等到时机成熟才能放他出来。”另一位男子环顾四周,小心谨慎,言语之中丝毫不掩傲然霸气,颇有舍我其谁,举世无双的意味。

被称作“素玉”的女子闻言一怔,似乎宁愿相信方才是自己幻听了一般:“你刚才说什么?把小逸封印在此?那我们呢?我们要丢下他么?”

“玉,我也不想的,”看着眼前伊人那对望穿秋水的皓月明眸此时此刻竟然红得通透,被称作“灵轩”的男子眼中也是瞬间涌现浓浓的疼惜和不忍之色,旋即他们低下头,不约而同地看向素玉怀中紧紧抱着的襁褓,原本被滔天杀气熏染的殷红无比,几欲滴血的眼眸,居然浮现出强烈的不舍与歉疚之色。“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在那群禽兽找到这里以前,我们要完成九九八十一道禁咒才能隔绝天机,然后……我们把那群杂碎引开!”

“不如这样,”素玉眼帘低垂,似是沉吟片刻便又抬起头来。“灵轩,要不你带小逸走,我来引开他们。”

“你忘了,”灵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向素玉的眼光之中歉疚之色更甚,甚至几欲泣血流泪。“我们被旋风妖帝的风吟血禁咒锁定,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否则我早就拖住他,让你带着小逸远走高飞了。对不起素玉,都怪我鲁莽冲动,才招致祸患。”

素玉摇了摇头,美眸之中丝毫没有责怪之色,反而温婉一笑:“我不怪你,你是为了人族大义,在内忧外患之际才不得已而为之,我跟着你,同生共死。只是……小逸怎么办?不如我们把他托付给族人抚养吧。”

“不可,”灵轩摇了摇头,“吾族尽灭,苟延残喘,颠沛流离,无处安身,眼下他们尚且不能自保,怎么可能善待小逸?族里那帮老混账给我扣上了背弃人族的大帽子,就不可能让我们活着回去,虽然他们现在已死,不过党羽尚在,根本不可能容纳我们。更主要的是,我们回族的路已被妖魔尽数切断,冲破封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素玉眼波之中湿气滚滚,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快封印小逸,九九八十一道禁咒,要十年才能打开,这十年便让小逸经受禁咒之中我们的力量进行淬炼,安稳成长吧。”

“素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灵轩眼角潮湿,两行滚滚热泪宛如决堤而出的滔滔洪水一般涌出,再也克制不住。

“别说了,”素玉努力展颜一笑,伸出纤纤素手抹去灵轩眼角的泪。“我们还有希望,把那几名妖帝魔帝和人族杂碎都除掉,我们就有机会再返回这里,把小逸带走。”

“嗯,”灵轩狠狠压抑住更多的泪花,眼神再度恢复平静,坚定地点了点头……

茫茫黑暗之中,似乎有着点点璀璨的光辉凝聚,虽然微小宛若萤火,却明亮夺目。点聚成线,线连成面,面拼成体。

“我……我死了么?”寒逸努力地睁开眼睛,单薄的眼皮此时居然似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我不是被那林家张叔给杀了?这里……又是哪里?”

随意地抬眼环顾四周,寒逸却是不由得惊呼出声。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观堪称宏伟雄奇,难以置信。

这是一座高大宽阔的平台,不知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材质堆砌而成,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沧桑的历史气息,似乎来自遥远荒古,勘破了滚滚红尘,平坦广阔的地面却是清洁素整,纤尘不染。

寒逸猛地抬头,大吃一惊。在离高台不远的半空上,赫然有着九座巨大的古老轮台静默飘浮,上下沉曳,每一座都如山似岳,去天盈尺。九座轮台宛若九面巨大绝伦的镜子一般,环绕在高台周围,但诡异的是,每一座圆形的轮台都被密密麻麻,宛若龙蛇的粗大锁链紧紧缠绕,假如它们都有生命,怕是会被活活勒死。

“这是……道印?我的道印?”寒逸惊讶的快要说不出来话。

“轰……”轰响如雷的惊涛拍岸之声传来,直入云霄,震耳欲聋,寒逸闻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快跑几步,远方又一景象尽收眼底。

那是一片奇特的海洋,只不过海水尽是银灰之色,寒逸脚下的高台凌空其上,俯瞰之下与一岛屿差不多,不过之所以称之为奇却不在此。这明明不广远的奇幻水域,却能泛起万顷波涛,与其说是海洋,倒不如说是一片池塘。

“这……”寒逸吞了口口水,这真是太诡异了。这片水域不阔,却似乎很深很神秘。

“等等,”寒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莫非就是道者的道海?这滚滚波涛就是我体内翻动的道气?”说罢,寒逸心念一动,随手一招,顿时高台下面的波浪层叠起伏,飞涌上溯,寒逸身处高台,涌起的水浪却能到达比他还高的地方。

“内视己身,道气如水,这不是道气雏形,这是真正的道气!”寒逸激动的喜上眉梢,定力几乎全无。“这是后天境,我要踏入后天境了。”

寒逸再度放眼高望,灰蒙蒙的天空之上,那九座轮台的气息似乎更为沉重深远。

目光扫落,寒逸最终面色逐渐凝重,望向离高台最近的一座道印,其上锁链纵横宛如虬龙,这不是寻常金属,而是大道秩序,光纹闪耀,玄奇无比。

“本源道印……”寒逸的眼神火热起来,这座道印弥散的气息最为使他亲近,而与生俱来的本源第一道印,就封镇在那一条条大道锁链之下。“给我破封!”

一声清啸,高台之下的浪潮顿时变得汹涌滔天,翻腾而上,吞天没地,一道道巨大的银灰色道气水柱霎那之间飞掠凌空,化为一条条昂首遨游的巨龙,怒吼咆哮,张牙舞爪地轰撞而来,狠狠地冲在条条锁链之上。

一次冲击之下,那大道秩序凝聚而成的锁链几乎纹丝不动,依旧是光辉熠熠,璀璨瑰美。

“给我继续!”寒逸渐渐明白了高台之下的道气之海该如何掌控,旋即眼中光芒大盛,双手飞速结印,不过须臾光景,脚下的高台似乎都在瑟瑟发抖,地面也在微微摇晃。

万顷波涛扶摇直上,无数道水流盘转凝聚,高速飞旋,居然化为一把巨大的道气水剑,剑锋清寒,肃杀万物。

“这里是我的内天地,我是唯一的主宰,可以驾驭这里的万物。”惊喜之下,寒逸手指一挥,那把水剑飞掠而出,重重地劈在那本源道印之上!

轰鸣响彻,光芒四散,密密麻麻满布其上的大道枷锁似乎在颤抖号哭一般,已经有了裂纹,那明亮的光辉也逐渐暗淡消沉。

“再来!”寒逸浅笑着再度结印,顿时又一把水剑凝聚成形,寒芒吞吐,遥指已有裂痕的大道枷锁。

寒逸聚精会神,小手再度一挥!

轰鸣再次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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