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二了,我们将学习专业知识,明年你们就实习毕业,&%$#@#$%&%$##%%##$。。。。"新换的女班主任,在讲台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朱娸压根就不在状态。
转眼一年就过了,时间怎么那么短呢。原来的宿舍也搬了,离食堂教学楼什么的都远了,十个人也只剩下七个人,又来个新舍友。明年就要自力更生了。其实她早就想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兼职。说起来有些沮丧,都是泪啊。
不过,在开学后不久,朱娸便梦想成真了。这也归功于她的好奇心和不怕死的精神。
当时只是路过两个舍友身旁,听到有关于上班的字眼,于是好奇就仔细问了一遍。原来是关于兼职的事,这可把她乐坏了。原来,曾经的舍友肖的朋友在ktv当酒促,由于开学了要去学校,而她的主管又要她找到人才放人,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虽然知道ktv这种地方不安全,就算是正经工作,别人也会说三道四。可朱娸却觉得非常的好玩。
最后结果,朱娸和她的舍友大玲去。第二天,13号,她们便正式试工。肖的朋友带他们熟悉了一下环境,介绍了一些人,便和男朋友走了。初来咋到,说实话,很不习惯。站哪都不是,唯一算是认识的,就是那个刚见到她就摸她手臂,吃她豆腐的春贵组长。说不反感是骗人的,不过,朱娸看得出,他人还是挺好的。
五个小时的班,第一天上得特别难受。对业务的不熟悉,人的陌生,都让她们无所适从。傻傻的站在ktv的小超市里说悄悄话。这种身在人群却倍感孤独的感受,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只有在快下班补酒时,她们才稍稍缓解了这种感觉。
第二天,大玲就不去了,说她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可朱娸却十分喜欢那五彩斑斓,又有些昏暗的地方。或许是性格使然,她觉得自己喜欢公关。缺了的空位只得由中间人肖自己顶上。她是本地人,认识的人又多,特别害怕会遇到亲戚熟人。不管是哪个家庭,知道一个女生在ktv工作,都会勃然大怒的吧。可现在也没办法,就小心一些吧。
试工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肖抛弃朱娸看足球赛去了,听说有明星,她还买了前面的票。虽然不愿意一个人,但她也理解肖。她帮她打掩护,所幸她们所属的公司和这个店是合作关系,主管在另一个城市,不归这里的领导管。不然,非得被批斗死不可。
这夜的五个小时是难熬的,傻傻的站在超市和收银员大眼瞪小眼,难受,抱着价单站在走廊,难受,更别说跟着服务员去包厢推销酒了。最后还是一个叫小师的组长来带她,教她如何点单,买单,办优惠等等。她学得特别认真,几轮下来,也掌握了些皮毛。对于这个组长,她是心怀感激的。这三天下来,她也认识了些人,偶尔走动遇到了就打招呼,说说话。朱娸还是挺开心
一个人辛苦的补酒,累得快散架。在休息室换了衣服,一看时间,竟然两点了。和认识的人打声招呼,便急匆匆的从后门离开。风大,有些凉。恐怕是要下雨了,得赶紧走才行。
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朱娸一个人,偶尔一辆车路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转,直走是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学校了。转过那条街,就不会如此冷清了吧,应该有很多人在吃夜宵。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安安静静的,她倒是很喜欢,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安宁。
"嘭""叽,吱"刺耳的声音传来,朱娸惊恐的抬头。便看见了她永生都不可能忘记的事。一辆小车被撞得底朝天倒在路中间,一辆高大的火车将车头压扁。一个人躺在地上,额头上全是血,渐渐的流到地上,晕开成妖冶的玫瑰。朱娸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忘了尖叫,忘了走路,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切又归于平静,可眼前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不平静,甚至是恐怖。
久久,朱娸才回神。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往前走。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一阵轻微的敲击声传来,朱娸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心里害怕极了。与她无关,与她无关,一边安慰自己,催眠自己,一边往前走,只要转过前面那个路口,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敲击声越来越微弱,朱娸正在一步步艰难的行走。如果那是在求救,她就是见死不救,那就是她害死了人,会不会有报应。可是万一被反咬了怎么办?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天使战胜了恶魔,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本善。可是此时,敲击声早已经不复存在。难道死了?那么快,她有纠结那么久么?什么时候停的?
朱娸紧绷着神经靠近躺在地上的人,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还好,是人,不是尸体。估计是因为头部受伤,又受惊吓,昏死了。朱娸的心放了下来,一放松,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应该打110和120。打完电话,她又皱了眉头。那个车里的呢?都被压成这样了,还能活么?
趴在地上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车窗看进去,没有人。难道被压成肉饼了。朱娸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绕到另一边。她突然就睁大了眸子,似乎掉入了冰室一样,突然就冷得发抖。大大的血玫瑰之中,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下半身似乎被压在车里。脸上都是鲜血,根本看不出模样。看着地上还在不断绽放的血玫瑰,朱娸竟然像被定住了似的。
良久,朱娸才挪向男人,看着那满是鲜血的狰狞面孔,颤抖着伸出手,碰到他鼻子的下一秒,朱娸突然缩手,坐在了地上,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虽然她在医学院看过无数尸体,可这样鲜血淋漓的死亡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对啊!她是医学生,本就该救死扶伤,虽然她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但她一样有义务。给自己找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压制内心的恐惧。颤抖着靠近男人的胸口,还有心跳,十分微弱缓慢,颈动脉跳动微弱。朱娸竟然笑了起来,自己的知识果然派上用场了。生命迹象微弱,至少表明他还活着。而她也不需要面对死人。
他头部应该受伤严重,卡着的腿估计也伤势不轻,可她现在也只能应付头上的伤。止血,先止血。对了,包里有块丝巾,还没戴过。朱娸迅速的翻出丝巾,捏成团按压在额头的血窟窿上。老师说过,按压可以止血的,一定可以的。她显然有些手忙脚乱,按压着的手一直在抖。
怎么救护车还不来,怎么这么久?其实离她打电话根本就没过去多久,只是她此时情况紧急,所以才觉得救护车慢。医院接到电话,到部署,再到发车,到这里至少也得十几分钟。朱娸按得手软,却又不敢松手。另一只手是不是摸摸胸口和颈动脉,只觉得跳动越来越微弱,她也越来越焦急。
看着那一脸的血,朱娸拿出纸巾,轻轻的替男人擦拭。随着血渍的消逝,一张脸渐渐显现。可是朱娸却惊讶了,这,这,这,竟然是禽,兽。虽然一年没见过了,头发长了,红色刘海也没了,但这张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他侮辱她,如今阴差阳错,她却救了他。这也太搞笑,自己竟然救了他,呵呵。
事情过去一年,若不是现在看到他,她几乎都忘记了。她不是恨,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而如今气都消完了。只是突然记起来了,便忍不住吐槽。更何况现在他都要死了。他若活了,就该感谢她,曾经那么侮辱的人救了他。
"叮嘟叮嘟。。。"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她按着血口不能站起,又生怕他们看不到他,所以便大喊起来。平时大伙都嫌弃的大嗓门,这下可有用极了。
"这里啊,先来这里,失血过多,他会休克而亡的。腿被压在车里,快点过来救他,救他。"朱娸一直反反复复的说这几句。几个医生护士一下车就奔她这里来。警察也紧随其后到来,立即实施救援。有人给她处理伤口,朱娸松了一口气,满身是血的瘫软在旁边。有护士以为她受伤了,来帮她处理伤口。
"我没事,你们快点看看他吧!失血太多了。"
朱娸觉得特别累,特别的想睡觉,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贝厉轩被救出,朱娸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她被挡在了手术室外。有两个警察跟在她身旁,见她瘫软在椅子上,其中一个热心的给她端了杯水,朱娸连说话得有气无力,似乎经过生死的是自己一样。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昏迷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这些清醒的人担惊受怕。
"小姐,你没事吧!"警察a看着满身是血的她询问。
"没事,血不是我的。"休息了一会儿,朱娸也舒服了些,可是浓浓的血腥味却让她忍不住反胃。
"那么,我们就调查一下吧。”
“调查?”那不就是录口供么?
“警察先生,我能不能在这录?我想在这等他。”
“当然可以。那请你为我们说下当时的情况吧!”另一个警察掏出了纸笔。
半小时后。
“这么说,你只是路过,只是凑巧认识他又救了他,也没看到是怎么发生的。”
“是的。”
“那你能联系到他的家人么?”
“不能,”
“那好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等他出来了再通知你。”
“不用了,我就想找个地方换套衣服。”
“小刘,你带朱娸小姐去找护士,让她找东西给朱娸小姐换衣服。”
这是她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做过志愿者,对这里的格局大致还是了解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小小的浴室。洗完澡换上工作服,朱娸觉得舒服多了。重新回到手术室外,两个警察还在。
“朱娸小姐,病人颅内及体腔各处均有不同程度伤害,现在正在手术,你也是学医的,应该明白,在危急时刻应先救人,但医方不承担责任,所以。。。。”
“我知道的,没事,只是,如果真有事,他家里就得你们解释,而不是我的责任。”虽然说这个不合适,但必须说。
“这我们知道,那我们先走了。等贝先生醒了,请务必告诉我们。”
“好。”
两个警察走后,朱娸便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傻傻的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红色字体,偶尔有人出来,朱娸也懒得起来问什么,她知道该出来自然会出来的。今夜,过得真是太史无前例了,想着之前的一幕幕,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身心皆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