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吴强端着枪,姿势并不太标准,但表情却极其嚣张,手指略微颤抖,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扣动扳机了。一边的军火商锥子脸双手交叉在胸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很期待那把新枪能打出完美效果,这样他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但是这都要建立在老唐妻子的血肉之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李中华的脸子耷拉下来,“同不同意跟老子混?”
被准星对准的孕妇已经泣不成声,她哭喊,哀求,求他们放过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可是没有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唐身上,似乎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哀嚎。
老唐跪在地上,把头磕在地板上,喉头动了动,闷吼着:“同意你妈了个*逼!”
“哒哒哒哒……”
吴强一点都不啰嗦,所有人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边血肉横飞。枪声盖过了孕妇的惨叫,盖过了生命还没开始就已陨落的婴儿似乎发出的哭泣。
枪的威力很大,孕妇身后洁白的墙壁全是子弹冲上的血。
老唐不敢抬头,不敢往那边看一眼,可是他又舍不得妻儿痛苦地永逝。他颤抖着,灵魂被抽离肉体的痛楚。他怒吼着冲向吴强的枪口。
“拦住他!”
两个马仔把老唐掀翻到地上。
李中华说:“把他关起来,通知金鹰堂,让刀疤子来换老唐!我就不信干不掉他们!”然后转身握向锥子脸的手:“枪的威力很大。”
“那就下订单吧。”锥子脸很开心。
都江的雨季提前了,雨水里都夹杂着鲜血的味道。江面变的波涛汹涌,浪头把江滩上的碎石头一个个拍裂,借着季风发出一阵阵嘶吼。
“要不,等我大哥回来再说?”罗强拦在刀疤子面前,焦急地说。
刀疤子心急如焚,吼叫着:“等辉子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老唐哥是我进弘升的领路人,现在他有难了,我不能等,兄弟们,抄家伙!”
“刀哥!”霸道穿着花褂子,胖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堵在门口,“咱可不能这么冲动着了李中华那狗崽子的道儿,他们可都有枪。”
大龙一把推开霸道:“你要是怕死,没人逼着你去,老唐哥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你是知道的!”
“我怕死?”霸道正要反驳,大门被推开,橙子的工装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她的到来让弟兄们有点纳闷。橙子走到刀疤子身前:“辉子嘱咐过我,出什么事让我劝着你,不要太冲动。弟兄们都听你的,但你要为弟兄们的性命负责。别人手里有枪,你们还没冲到跟前呢,就全被子弹撂倒了,金鹰堂就没人了。赤虎堂已经散了,金鹰堂再倒了那弘升就塌了一大半了。行了,话我也带到了,怎么决定随你吧。”她转身要走,看到紧握着棒球棍的六子,又说:“六子!如果你不想像你峰哥那样死的那么没价值的话,就好好劝劝你们刀哥。”
六子怔了一下,歪着头,斜着眼睛瞅着刀疤子:“刀哥,要不……要不……”
“要不个屁啊!”刀疤子抢过六子手里的棍子,“老唐哥在堂里这么多年,对我比对亲弟弟还亲,他已经退出江湖了,按理说就是局外人,可他如果不是为了咱金鹰堂能被李中华那个狗杂种抓了去吗?但是敌我力量悬殊,橙子说的对,我得为弟兄们的命负责,李中华要的是我,你们看好家,我一个人去把老唐哥换出来!”
“刀哥!”众人拦住他。
大龙扯住他的衣服:“李中华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哼哼,”刀疤子冷笑着,脸上的长疤严峻,“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咱们该和那狗杂种有个做个了断了。这次去,就不打算活着回来,但就是死我也拉李中华垫背!如果李中华不想让道儿上人戳他脊梁骨的话,我去了,他就该把唐哥放了。”
“别傻了你!”霸道说,“李中华不就是想打垮我们金鹰堂这个绊脚石,他好上位吗?你死了,咱们金鹰堂群龙无首,不照样散了?”
窗外的雨势骤增,雨水流过大大的落地窗,形成了一道水帘。
刀疤子皱皱眉:“如果我回不来,等辉公子把枪买回来,就让他顶我的位子!我知道咱们金鹰堂个个都是好汉。辉子有头脑有胆子,都别给老子找事,一定要听他的!行了!别他娘的罗里吧嗦的跟一群娘们儿一样,给老子看好家!”
刀疤子走了。剩下的人一个个睁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一阵阵咒骂着李中华狗杂种。
霸道解开扣子,白白的大肚皮露在外面,他叉着腰:“这个刀疤子当了堂主,性子还是不改,做事还是那么鲁莽。妈了个巴子的,他也不安排咱接应着,就算老唐哥被换出来了,没人接应,万一路上再出点事……”
“我去!”大龙转身招呼兄弟。霸道却把他拦住了:“大龙兄弟,我在金鹰堂时间也不短了,以往都是你们冲在最前面,这次就让我出出风头吧,老躲在后面卖****,哪里还像个黑社会啊?黄毛死了,辉公子和乔威不在家,堂里就剩下咱俩了,你本事比我大,当然在后边压阵。”
“你行吗?”大龙半信半疑地看着一反常态的霸道。
与此同时,罗汉会清理门户的斩首行动也已经开始。李中华是弘升的老人儿,手下兄弟众多,又有军火,自然不容小觑。所以这次原少林寺罗汉堂行字辈弟子罗汉会会长行远亲自参与。
到了晚上,雨终于停了,地上湿漉漉的。天上的月亮在乌云的遮挡下也只是黄色的一圈大光斑,树影婆娑,江边的一座刚建成的别墅区,其中一栋别墅周围架起了高高的电网,门外两个大汉来回走动巡视着周围电网动静,腰里鼓鼓的。
行远的光头上长着短短半寸花白发,戒疤依稀可见。他退下了长衫,穿着土灰色的练功服,扎了绑腿。他看着别墅门口的动静,对身后的两个精干的男人说:“你们把门口两个狗干掉,从正门突进去见人就杀,不要留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翻墙过去宰了那狗东西。阿弥陀佛,我去超度那狗东西。”
“院墙上扯着电网呢!小心点。”
“小瞧我!”行远找了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助跑,纵身一跃,一脚蹬在墙边的棕榈树上,看他奔着墙上面的电网去的,下面的两个人吸了口凉气,行远却在空中身子一团,腾空翻过了电网,只是落地显得有些急促,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脚腕,感叹一声:“老咯!”
见他进去,这两个人立即行动,像两支黑箭一样飞出去,两人招式相同,飞踢过去,脚尖戳在门口两个大汉的喉咙,连颈椎都要给他们踢断了。两人闯进门,飞镖打灭院子的大灯,见人就杀。黑暗中,玄武堂的人的枪派不上用场,就算是白天,这两个人身形敏捷,没经过专业射击训练的这些二把刀们也难以伤到他们。两人左突右进,几个进退,地上就躺了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