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里,冰靠在车座上,两根笔直圆润的玉腿翘在挡风玻璃上,她看着重辉,俏皮地笑着,好像又找到了刚跟重辉见面时一起逃亡的感觉。
北环的大道很宽,车速明显高于市区。
两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跟在奥迪车后面,距离逐渐拉近。
“后面有尾巴。”冰说。
重辉看清了商务车的车牌号,眉头皱了一下:“是里叔的,咱们走的时候还没跟过来呢,看来是刚刚跟上的,跟着咱们干嘛?保护咱们安全吗?”
前面红灯,奥迪车平稳地停下,两辆奔驰车跟在后面,中间还隔了几辆车。
重辉的话刚说完,右侧一辆陆地巡洋舰卯足了劲儿垂直撞了过来。重辉猛地把油门踩到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冰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咣!”一声巨响,奥迪车被横着推了出去,撞到左边的一辆桑塔纳,车身已经严重变形。
左边的一排车挤在了一起,那辆陆地巡洋舰的马达还在轰响。奥迪车里的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重辉晃晃蒙蒙的脑袋,副驾驶上的冰满脸是血,已经不省人事了。
陆地巡洋舰上的人下来,他们全都是黑色夹克,板寸头,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一个撸起袖子左胳膊上一道长疤的人,拽着已经变形的副驾驶车门,可是车门已经变形,卡住了。他眉宇间充满了愤怒,好像故意要把自己标志性的疤痕露出来。
重辉的头很痛,他被冰脸上的血液吓到了,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像一个突然失去了保护的孩子一样,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
奔驰商务车上下来了十几个黑衣男子,全速朝这边跑来,附近几辆停在路边的车的车门打开,同样打扮的黑夹克每个人手里都掂着棍子,拦住了商务车下来的人。双方立刻混战到一起。
何志勇干脆拉下口罩,跳到了奥迪车的前盖上,胳膊上的疤痕在太阳底下特别明显。他脚上穿着作战靴,狂傲地踹着挡风玻璃。两脚下去,挡风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与周老板情同父子,仇恨充斥着他的每一根血管。
挡风玻璃被整个掀起来的时候,重辉歇斯底里地叫破了嗓子,一拳打在了何志勇的腮帮子上。他以为重辉吓破了胆,着实没有防备他这一下子。
冰静静地躺在副驾驶,脑袋无力地耷拉到一边。
重辉跳出车窗,疯一样向何志勇发起攻击。两个黑夹克拦在他面前,仇恨和愤怒的的力量是无限制的,他跳起来一人多高,两只脚同时踢在了两个黑夹克的下巴,那俩人直接腾空飞了出去。
风卷着几朵墨色的云彩,像化工厂的黑烟,遮盖着本来就没有多大威力的阳光。
重辉抱住何志勇的脑袋,膝盖在他胸口结结实实地撞了几下。何志勇左脚弓步向前别住了他,肘击打在他的肋骨,一脚把重辉踹到了车引擎盖上,他自己也被巨大的反冲力推到,却又很利索的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上前劈领提起重辉,重辉两只脚立刻盘上去,别着胳膊把何志勇锁在地上,重辉咬着牙,甚至可以听到何志勇关节错位发出的声响。
“啊!”何志勇因疼痛叫出声音来。
“操*你妈的,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有什么事冲我来啊!”重辉嘶吼着,用着十字固加大了力度。
何志勇疼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的身子在地上尽力翻滚着,尝试着解开他的固锁:“你他娘的,也配谈罪不及父母?周叔本分做生意,你们为什么置他于死地?”他大吼一声,猛一用力,挣脱了重辉,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老子这一辈子最不惯着傻*逼!”重辉在大龙那里把自由搏击的地锁学的炉火纯青,他不起身,翻滚到何志勇脚下掐住他的脚腕往前带过来,卡住他的关节反方向用力,何志勇疼的呲牙咧嘴,对着他的太阳穴打了几拳,重辉头蒙蒙的就是不松手,在他收拳的空档翻身一跃,骑到何志勇背上,前臂勒住他的脖子,没几秒钟何志勇的脸色发紫,重辉盘在他身上紧紧的,怎么也甩不掉,他清楚地知道,再过十几秒大脑会因脑供血不足而休克的,重辉对他下了死手。
蒋小春拎着根棒球棍冲过来,一棍子打在重辉的头上,重辉的手臂立刻松了,无力地躺在路中间,何志勇也没了意识,跟重辉头对头的躺着。
奔驰商务车的人拎着砍刀围了过来,蒋小春扛起何志勇上了车,逆行着飞速驶离。
何志勇挑的这条路,监控早已经被动了手脚,他是有预谋的。警察来的时候,商务车上罗汉会的人只说是简单的交通事故,上下花钱打点了一下,事情没有被扩大。
冰躺在病房里,各种仪器监视着她不平稳的生命体征。重辉头缠着绷带,握着冰没有多少温度的手,眼睛已经哭肿了。背后崇千里、刀疤子、大龙、乔威、黄毛、罗强、六子、雨子和橙子等人把病房占的满满的。
李中华、张黄河和赵伟也都亲自来了,不管怎么样,重辉名义上是弘升董事长的公子,他们无论是出于交情还是献殷勤,都得要来看看的。
张黄河第一个冲进去,茫然地看着在场的人。赵伟站在门口,身后是故作镇定,一直在观望的李中华。
崇千里走出病房,李中华、张黄河、赵伟和刀疤子很稀奇地能在弘升大厦以外的地方一起聚在崇千里身边。
“敢光天化日杀我儿子和儿媳妇,是不把我崇千里放在眼里啊,是不把弘升不把你们诸位放在眼里。我要是早让人跟上他们保护着就好了。”崇千里眼睛里的东西闪烁着,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妈的,老子带人剁了那些王八蛋!”赵伟义愤填膺,就要转身叫兄弟,他对崇千里还是很忠心的。
“谁都别去!”重辉拉开病房门,把头上的绷带解下来扔掉,“这件事有蹊跷,都别冲动,等冰醒了再说。要是查清楚谁是幕后主使,我不管他有多大背景,我也会让他死的很难看!”重辉咬着牙,狼一样的目光盯着李中华,李中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阿辉啊,你不是看的很清楚,是麻雀的何志勇干的吗?”李中华说。
重辉盯着他,连眼都不眨一下,走廊的灯光打在李中华脸上,汗珠密密的。
张黄河揽住重辉的肩膀,胖大的身躯挡在他身前,使了个眼色,重辉才有所收敛。张黄河安慰着:“阿辉啊,冰一定会醒过来的,她醒过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人一定是你,你这两天可一定要守在她身边啊,照顾好她,听见没?照顾好她。”张黄河重复着,重辉会意,点点头。如果冰有什么意外,不管何志勇与金鹰堂是误会还是真的血海深仇,那么金鹰堂和麻雀的一场血拼就会在所难免,这正好着了李中华的道儿。
刀疤子也看出了轻重,安排乔威和高氏兄弟每天轮流值守,走廊里也都站满了黑衣,光头,墨镜的彪形大汉。
第二天下午,阿豹在跟老田的火拼中胜了一场,亲自买了补品来看重辉。
“兄弟,节哀啊!”他拍着重辉的肩膀,当屋子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时,他赶紧改口:“不不不,我他妈这张烂嘴,我说错了!别难过,兄弟,弟妹一定没事的。”重辉没有理他,六子和罗强乱踢乱踹把他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