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真咸主任,你不在会场里面端茶倒水,跑出来干什么?”拥政被鸭公嗓一阵冷嘲热讽,顿时气得不轻,当下也还以颜色。
“这不是等你等得太久嘛。见你回来了,出来打个招呼。顺便瞻仰一下你口中的年轻一辈圣境高手啊。”胃真咸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认定了可以看到拥政出丑。
“哼,圣境高手,是你一个青铜废材想见就见的吗?”拥政虽然底气不足,却不想在一个不懂礼数的下级面前低头。
“这么说,爱心校长原来并没有请到什么年轻一辈圣境高手啊。难怪在外面磨蹭了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敢见人了吧。可惜啊,躲是躲不过去的,校委会的领导可都还在会场呐,就等你带人回来了。”胃真咸说完,也不等拥政说话,直接转身进了校长办公楼。
拥政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齐星不明所以地看向懒得走。
懒得走说:“胃真咸是学校的后勤主任,是主管后勤的河深副校长的心腹狗腿。河深和爱心校长是死对头。胃真咸仗着有后台撑腰,平时就没大没小的,以下犯上惯了。”
拥政听了,很羞愧地对齐星说:“主人,让您看笑话了。”
齐星还是不太理解。一个后勤主任而已,又不是校长,凭什么对一个副校长这么嚣张?就算同是副校长,说话也得含蓄点吧?
拥政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带着齐星他们往会场走去。
走进会场大门的时候,胃真咸正俯身对主位旁边座位上一个大胖子说着什么,两人一脸的得意。
会场上有张大圆桌,摆着八个座位。主位上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眼皮搭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浑身散发着酒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左右两旁的座位,一个坐着那个面白无须的大胖子,一个空着,应该是拥政的座位。还有六个座位,坐的都是一些看着年纪比较大的人。
见到拥政他们进来,那个弥勒佛般的大胖子笑吟吟地开口道:“爱心校长,这回你可要为学校立大功了。有您辛苦栽培的圣境高手参加选拔,今年学校一定会大获全胜,一洗十年前第一轮就被淘汰的耻辱啊。”
大胖子看来就是河深副校长了。他的这番话看似吹捧拥政,其实包藏祸心。一方面他听了胃真咸转述的拥政向齐星作揖时说的话,知道拥政请圣境高手的事并不顺利,所以先把拥政捧到天上,等时机到了再把他摔到地上,踩到泥里;另一方面把十年前的旧事翻了出来,狠狠地在拥政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河校长,托您的吉言,只要今年没有人在后勤上做手脚,就算没有圣境高手,学校也未必就不能胜出!”拥政冷冷地回了过去,说的这番话也很有水平。一方面指出了十年前学校的失利是有人在后勤方面捣鬼,另一方面为今天没请到圣境高手这件事留个退路。
齐星在后面听得直皱眉。
懒神学校这潭水看来并不平静。拥政之前很多事没说清楚,比如懒神学校十年前就已经被淘汰过,而且是学校内部斗争引起的。当然,在路上的时间不够用,拥政来不及讲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拥政尚未取得懒得走和懒得跑的同意就在会场上轻易表态,确实是自信过头了,作为一个副校长,还是不够稳重,同时也可见拥政想借此翻身的迫切心情。或许没有自己的因素在内,懒得走和懒得跑确实会答应吧。谁也没想到,两人的忠心竟然成了促成此事的最大障碍。
齐星又想起了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康希。有那样的父亲,要调教出一个成熟稳重的儿子也难啊。拥政能有现在这样的情商,还当上了副校长,已经是基因变异和自学成才的典范了,不能太过苛求。
齐星又认真地看了那个河深一眼。这人能把拥政逼到这个地步,也很不简单。
“爱心校长,说话可要讲证据啊!自己能力不行,就想把失利的责任给推到后勤上,我是第一个不服气!”胃真咸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胃真咸,你一个后勤主任,有什么资格在会场上大呼小叫的?还不去端茶倒水!”拥政没有心思跟胃真咸绕圈子,直接一句话训了回去。
“你!”胃真咸用手指着拥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按岗位来说,他只是在会场上做服务工作的,还真没有在校委会上发言的资格。拥政这一下反击,就像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脸上,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齐星暗笑一声。这拍人的水平,拥政倒是遗传得挺好。不过康希是用手拍头;拥政是用嘴拍脸,工具不同,拍的位置也不同,但感觉都差不多,亲者看了觉得痛,仇者看了觉得快。
主位上的老头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对拥政的话表示赞同还是睡意太浓撑不住了。其它六位校委会成员,有人面带笑容看得津津有味,就像在看《动物世界》里老鹰斗狼狈,就差拿杯爆米花过来了,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中立分子;有人幸灾乐祸地盯着胃真咸那张扭曲的脸大呼解气,却面无表情好像老僧入定一般,这是平时被胃真咸没大没小顶惯了却碍于他主子的权势或面子不好反击的;也有人直起身来,准备发言帮胃真咸一把却看着河深欲言又止的,这自然是河深一派了。
“胃主任,”河深笑咪咪地开口对胃真咸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爱心校长是我们学校的大功臣,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学员,今天就要拉出来为咱们学校争光了。在爱心校长如此受人景仰的时刻,你怎么能对他如此不敬呢?”
这句话明里批评胃真咸,暗里却把爱心校长挤到了墙上。潜台词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要是爱心校长请圣境高手参赛的话兑不了现,那就不是‘受人景仰的时刻’了,胃真咸想怎么不敬就可以怎么不敬了。
齐星暗赞一声。虽然河深这人不讨齐星喜欢,可是这人的水平确实不低!
“是,是,是!河校长教训得对,是我没挑对时候,不该在爱心校长为学校做出如此重大贡献的时候为爱心校长添堵。”胃真咸能成为河深的心腹,显然也不是个笨蛋,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点头哈腰对着河深做了一番检讨,把自己犯的错误轻轻地揭了过去。
河深满意地看着胃真咸这番精彩的表演,完了以后,转过头来对拥政说:“爱心校长,我已经帮您批评胃主任了。他也很诚恳地认识到了错误。您看,咱们是不是该认识一下您带来的圣境高手了啊?”
其实作为学校的副校长,河深知道,最近几年学校还真出了两个圣境学生。不过,河深也知道,成为圣境就意味着提前毕业,这两个学生已经不是在校生,而是公务员了。先不说这两个学员答不答应,懒民政府那头肯不肯把自己的高手借给学校使用那都是很玄的事。毕竟关系再好,也是竞争对手,二十岁以下的圣境高手又不是随处可捡的大白菜,哪是说给就能给的?再加上胃真咸转述的情况,河深这才底气十足,等着看拥政的笑话。
主位上的老头还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听到,什么反应都没有。其他六位校委会成员听到这里,却都转过头来看着拥政。
拥政心头一紧,暗叹一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