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无月显得格外的平静,虽然一如既往的看不到月亮,但不可否认的,今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漫天繁星点缀,如同诱人的霓虹一样,诉说着今天是一个打野战的好日子,
“当时,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日子,我失去了我的第一次。”
“是是是,而且还把右手搞骨折了?这件事情我都已经听了八百次了。话说回来,团长让我们小心一点,说是有什么引蛛,我们都从这里过过多少次了,哪有什么引蛛。”
“我本来是想温柔一点的,但是右手却情不自禁......”
“右你妹啊右,你有完没完。”
“什么你妹啊。”一个半裸着身子的汉子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径直地走到篝火前。
“该换岗了?”
“没。”
“那你出来干嘛?”
“睡不着,所以。”他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一样,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才突然的从裤裆里面掏出来一个酒壶放在地上。
“喂,你。”
他赶紧的捂住了这人的嘴,小声的说:“你白痴啊,把他们吵醒了怎么办?”
“你们不喝吗?”他晃了晃手上的瓶子,
“我们现在可是站岗啊。”
“别这样啊,一个人喝多没劲,我是为了大家才拿出来的。”
“这......”
“你看现在天这么冷,喝点酒暖暖身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天冷还光着身子?”
“我就问你们喝不喝。”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摇摇头,“不喝。”
“不喝拉倒,我自己喝。”他将瓶盖切开,抓起酒瓶就打算往嘴里灌,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你们,不会打算之后告我的状吧?”
“怎么可能,我们绝对不是那种自己不能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喝,嫉妒的恨不得想要告状的人,绝对不是,你一定是多想了。”
“那你在干什么?”
“哦,我脑袋记忆不好,为了让自己不忘记之前做过的事情,我通常会将一天所见到的事情用日记的形式记载下来。”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等等,这件事情也不会记在上面吧?”
“是啊,不过请放心,我是不会偷偷的将日记放到团长的靴子里面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喝酒。”他将酒瓶又放在地上。
从壶口飘出来的味道,像个穿着暴露的女妖一样在三个人周围转来转去,新酒的味道虽然浓厚,但是很冲,所以大多数不如老酒的纯香柔和,但是并不代表它们一定就会比老酒差,虽然眼前这瓶没有老酒的香醇,但给他们的感觉,却犹如午夜爬在椿树上隔着窗户偷窥邻居新婚花烛夜一样,足以可见这是一瓶怎样的酒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酒壶,仿佛里面马上就会跑出来一个酒壶仙子。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好久没有喝过酒了,我不喝,就拿起来闻闻。”然后他拿起酒壶闻了闻,放下。
另一个人看了看,“我也闻闻,闻闻不耽误事吧。”
然后他也把酒瓶抓住,鼻子凑近瓶口闻了闻。
汉子看着他们两个,那个牙根抽搐,这两混蛋,想喝就直说,非得立个牌坊,看来不想个引子,他们是不会轻易的上钩了。
“我也闻闻。”说到这里,他抓起酒瓶闻了一闻,“不对啊,这味道不对,难道我拿错了?”他慢慢的浅了一小口,再次的确定,“这酒味不对。”
“什么不对?”
“像水。”
“水?”
“是啊,你们尝尝,真的像水一样。”
“......”
“这么说的话,我刚才闻的时候,确实一点味道都没有。”其中一人说完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还真的是水。”
“喂,不是,你们怎么真的......”
“我们是在喝水,怎么了?”
“......”
“真的,”
“......”
“千真万确,不信你尝尝。”
无数萤火点缀的银河,横跨整个幕间,虽然看不到最耀眼的那个,但仍旧是让人觉得神秘异常,明明是胡乱编排在空中的亮点,看上去竟然像是隔壁阿铃在朝着自己害羞的浅笑,他想起自己刚出来的时,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少女,想起再回到故乡的时,那个和幼童一起戏耍的背景,
“真是平和的一晚啊。”
他说道,然后突然就跳了起来,留下一句“我去小便”,便朝营地一侧跑去。
剩下两个人仍旧是一边打诨一边胡言乱语,这真是一个自由的时刻,不仅不用听僧侣的唠叨,也不用担心让团长看到自己的糗态,虽然有点困倦,但刚才的酒已经足够刺激男人荷尔蒙的崛起,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他们就不在言语,脸色也从之前的轻松变得凝重起来,
空气中夹杂着异样的气息,虽然微不可闻,但对于他们这些经常见血的人来说,没有谁比他们对这个味道更敏感的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其中的一个人摸起放置在手边的武器,半开玩笑的说道:“他一定醉倒了,我去把他抬回来。”话是这么说,他的神情却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剩下的那人说道:“我去叫团长。”
之所以没有选择要叫醒大家,是因为在没有确认之前,实在不值得将赶了一天路的同伴们从好梦中吵醒。
他点了点头,拿起一根火把,然后朝着刚才小便的那人去的方向走去。
树叶在夜风的撩拨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混杂在其中的异味仍旧是在不断的侵袭着人的神经,刚才喝的那点酒渗出来的醉意此刻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小心翼翼的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只剩下风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无法通过声音来寻找,但因为有着气味的缘故,并没有失去方向,随着自己的深入,那个味道也是越来越浓。
他突然停了下来,
身后营地的火光已经很微弱了,看来自己距离营地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要是再继续深入的话,难保会出现其他的问题,可是他又不能放下对方弃之不顾,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就此折回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不同于之前的声音,让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种仿佛什么东西在咀嚼的异响,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晚下尤为清晰。
他仔细的辨别,确定是林立在前方的一棵树后,
他一边走,脸色也越发的变得苍白,在火光下,溅射在附近枝叶、树干上的红色液体,他可不相信这是哪个捣蛋的孩子在用番茄酱做恶作剧。
从树后面传来的咀嚼声听得越发的清晰,让人头皮发麻,他深呼一口气,左手擎着火把,右手握紧刀柄,做好随时出手的姿势,然后闪身转到了树后,
四周黑漆漆的,除了头顶的繁星之外,只有自己的火把的亮光将眼前映着通亮,借着光亮,他就看到那个一直没有回来的家伙正歪着脑袋盯着自己,当看清楚是谁之后,紧蹦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见到的情景,便开口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晃动着的脑袋,嘴唇不断的蠕动着,最后用一种粗糙沙哑的诡异声音吐出一句话,不过因为对方的声音与平时太过于反常的缘故,他只能听出了其中一个来字,“来?来什么?”
面对自己的询问,对方好像有点困惑的样子,正在他好奇这个家伙到底怎么了的时候,眼前突然的撇见有个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这突然的一下顿时吓了自己一大跳,低头看去,就看到脚下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静静的躺在那里。
虽然已经无法确定,但看上去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内脏器官。
他这样想着,然后就抬头朝上面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繁星点缀的夜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白纱所代替,斑斑点点如同滴血的獠牙一样穿透了白纱,尽管四肢分崩离析,整个躯干也已经被啃食殆尽,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那是人的身体。
“喂,这里到底......”
他的话突然的停了下来,刚才没有仔细留意,现在才反应过来,除了脑袋之外,他根本就看不到他身体,如果只是被草丛遮挡住的话,那倒没什么,但是那姿势和脑袋的位置,实在是不像一个正常人所能摆出来的样子。